“马可同志?”德米特里轻声呼喊着马可。
“哦,哦?”马可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抱歉地对迪米特里笑笑,“上尉同志,我们要出发吗?”
“您还没吃完呢。”迪米特里提醒道,马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的确,相对于迪米特里刮得干干净净的饭盒,自己的可以说是根本没有动过,“您不喜欢喝汤吗?”
“不不不。”马可开始解决自己的食物,同时眯起了眼睛,“只是有点恍惚。”
“一定是因为战斗的疲惫吧。”迪米特里带着崇敬的目光看着狼吞虎咽的马可,“库可夫上校有时会借助我的水晶球魔术了解您的情况,您在日托米尔的战斗实在是令人敬佩!”
马可又一阵发愣,7月9日他在日托米尔西北城郊,指挥其他十几名剩下的内务边防部队的战士和26集团军一个打残的步兵连临时拼凑出一个新连队,依托村庄阻击德军先头部队。德军的一个步兵营在七辆坦克的掩护下企图直接碾过这支连反坦克枪都没有的杂牌军,毫无疑问,他们失败了。
在一次凌厉的突击过后,敌人的指挥官发泄似的开了几炮就走了——他们的任务是向日托米尔后方穿插而非啃这块硬骨头。可就算是这样一次漏洞百出的攻势,也让新连队再一次变成了一个被打残的连:十几名内务边防部队战士除了马可和一个准尉外全部阵亡或重伤(马可被派去指挥鸡尾酒小组,六个人用燃烧瓶摧毁了一辆三号坦克,并干掉了8个步兵),26集团军的也损失了三十多个的人。
巨大的伤亡为德军造成的损失不过是一辆过于冒进的坦克和总共19个士兵罢了——马可对这个数字的印象很深,算上五个坦克乘员也没有超过二十个战果。
事实上德国人只要想打,肯定不会付出太大的代价就能拿下这个村庄,但是没必要。只要完成对日托米尔的合围,收获的战果远远不止这一个村子。
“已经很了不起了,中尉同志。”迪米特里由衷地感慨,“兵力对比近四比一,火力差距更是天差地别,这种情况下你们还是成功完成了上级的任务。”
马可感激地点点头,把剩下一小块木头一样的列巴扔进茶缸(自己的饭盒早就找不到了)里,连汤一起一口气吃完。“我们怎么去水电站,上尉同志?方面军有批准我们征用交通工具吗?”
“铁木辛哥元帅特别批给我们两匹马。”
“虽然马现在比摩托车可靠,不用考虑加油的问题,但是会不会太慢点了。”马可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背上了自己的莫辛纳甘。
“方面军部交通工具很紧张,只有马还不缺了。”
“100公里左右,而且中间还有可能与德军遭遇……还是挺紧张的,那么我们今晚就出发如何,上尉同志?”
“叫我迪米特里就好了,马可同志,您的战斗经验比我丰富,我听您的指挥。”迪米特里上尉露出了令马可羡慕的开朗笑容。
“好吧,迪米特里。”马可也艰难地微笑起来,“那么你也没有必要用‘您’来称呼我了吧?”
“那太好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迪米特里?库可夫斯基?马尔林,主修‘希腊语’和‘运动学’(意为主要术式是教会希腊语,研究与空间时间有关的魔术,以“运动学”指代的原因是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辩证唯物主义中,空间和时间是物质的运动形式)。”迪米特里收起饭盒,主动向马可伸出手。
“马可,马可?安东尼耶维奇?克莱德洛夫,主修‘拉丁语’和‘工程学’(意为主要术式是拉丁语,“工程学”即以为苏联服务而非探索根源为目的而广泛地研究实用性魔术的学科,这是苏维埃产生的新兴魔术科)。”马可在自己已经惨不忍睹的套头衫上擦了擦手,急忙握了上去。
迪米特里笑得眯起了眼睛,露出了还挂着一小块甘蓝的牙齿:“我早就知道了,全联盟特殊职业界都如雷贯耳的克莱德洛夫家族的继承人,马可?瓦西里列维奇?克莱德洛夫中尉。”
“真正的贵族啊!”迪米特里由衷地感慨着,昏黄的吊灯使他的目光显得格外热切,令马可不免有些慌张。
克莱德洛夫家族,毫无争议的全联盟、甚至全欧洲最为古老的魔术家族之一的分支。这个家族有一个在历史上更为著名的名字——克劳狄乌斯。
克劳狄乌斯家族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遥远的王政时代,在帝国时代则出过著名的皇帝提比略,也出过更加著名的唔姆怪暴君尼禄。不过在魔术领域,克劳狄乌斯家族的起步就没有那么早了。
虽然克劳狄乌斯家族在尤里乌斯-克劳狄乌斯王朝结束之后就没有那么的显赫了,不过在帝国境内依然有相当大的影响力。然而三世纪危机的打击使其势力一落千丈,主要是由于几个前途广大的克劳狄乌斯战死于奥勒良皇帝驱逐蛮族的战役。
公元312年,著名的受洗者君士坦丁在台伯河穆尔维大桥附近取得了内战的胜利,次年便颁布了赫赫有名的《米兰敕令》,规定基督教为帝国合法宗教。公元324年,君士坦丁更是通过尼西亚公确立了基督教国教的至高地位,克劳狄乌斯家族同样被迫皈依基督。
除了克劳狄乌斯家族的一个年轻人:马库斯?克劳狄乌斯?德鲁苏斯?阿格里帕。这位年轻人拒绝皈依“敌教”,于是干脆带着家中守护神像一跑了之,成了一名魔术师。
即使经过了尤里安皇帝的“改宗”,基督教还是逐渐占据上风,意大利境内已经容不下异教徒,马库斯的后人们便迁出了意大利。为了传承已经被定为异端的罗马众神,这些克劳狄乌斯们不再仅仅祭祀克劳狄乌斯家族的守护神,而是重新划分了胞族,分别祭祀不同的神明——以至于今天克劳狄乌斯们已经搞不清楚当时马库斯从家中抢出的雕像到底是十二主神的哪一个了。
狄奥多西皇帝统治时期,为了避免被教会一同送上烧烤架,克劳狄乌斯们决定分为七个家族,分别到帝国七个行省去定居。今天在俄罗斯的克莱德洛夫家族,前身就是来自于达契亚行省的克劳狄乌斯们。
除此之外,延续到今天的还有不列颠行省的克劳德家族,比利时行省的克劳德鲁斯家族以及美国的克利德家族。等等,美国可不是罗马的行省!没错,他们本来是定居阿基坦高卢行省的克劳狄乌斯们——所有克劳狄乌斯中最擅长冒险的。在血腥的法国宗教战争中难以独善其身的克利德家族干脆集体迁去了新大陆(后来的法属路易斯安那),并且在那里混的风生水起。
说不定今天某位克利德还能以众议员的身份重新进入美国的“元老院”呢!
至于其他三个行省的嘛,埃及行省的克劳狄乌斯们为了活命皈依了基督,在东帝国丢失了埃及行省后就失去了联系。奇里乞亚行省的克拉底鲁家族在十字军东征时惨遭屠城,无一幸免。伊比利亚行省的克拉底家族被文艺复兴过度吸引,不幸暴露,全族100多人都上了阿拉贡国王斐迪南的火刑架——由此可以看出这群蛮子分明就是叶公好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