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审讯科尔福德的土匪得来的情报,盘踞在西山上的实力最强的土匪头目之一正是所谓的“铁牙”皮克托。据说他手下有近七十悍匪,各个善于射箭,武艺高强,半数有马,甚至还有五六副锁子甲。
不愧是让王军都头疼的土匪,以这种装备水平,要是在山里打起游击战谁受得了。
如此情况让军团大队的指挥层不得不提高了警惕,在布莱克尼别墅大厅的大队扩大会议中,费根、图恩和霍诺留斯都认为进攻皮克托存在风险。
“土匪的战力如何且不提,他们至少比我们熟悉西山的环境,一旦我们遭到敌人的伏击,情况就会大为不妙。”成年兵百夫长图特阐述着自己的想法,“我担心大队会在遭受突然袭击后产生混乱。”
马库斯微微颔首,肯定了他的想法:“是有这个危险,而且在陷入混乱后无论是肉搏还是再遭受一轮箭矢的射击,大队都会受到很大伤亡。”
“一定要进攻皮克托吗?”话痨在一旁插嘴道,“先进攻别的土匪不行?”
参谋费根目不斜视地看着沙盘:“就算皮克托是整个王畿山区实力最强的土匪,我们依然有把握取胜,只是担忧付出的伤亡太大。但如果我们先去进攻别的土匪,很容易让得到消息的其他土匪与皮克特合流,那时我们面对的麻烦就更大了。”
“必须要利用好第一次出击的突然性,如果让王畿山区的土匪抱起团来,我们情报不足的劣势就会被进一步放大。”马库斯伸出木棒指向沙盘中的布莱克尼,“大队缺少斥候,一旦土匪有所警觉,大可以源源不断地派探子到布莱克尼刺探,我们的行动将会毫无秘密可言,那时再进山剿匪,必然会不断遭受袭扰,而且还容易扑空。”
“那么夜战呢?”卡里乌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们袭击撒克逊人不就是靠夜战打赢的吗?”
“不能比,袭击撒克逊人的时候我们你们不到三十个人,并不难以指挥,但二百三十多人一齐夜战肯定会陷入混乱,毕竟你们只是从军两个多月的新兵。”图特轻而易举地驳斥了第二百人队长幼稚的想法,让后者一阵脸红。
“归根结底还是要在白天作战,而且要保证袭击的突然性,最好直接将敌人堵死在寨子里,千万不能让土匪主力跑到山里。四个百夫长说说自己的想法,图恩,从你开始。”马库斯向图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首席百夫长”满脸通红地立正,愣了半天,支支吾吾地说道:“既然要保证袭击的突然性,那么我们应该……尽早出发。”
“这是正确的。”虽然图恩说得过于直白,但也确实在理,马库斯点点头示意他坐下,“进攻时间应该尽量早,甚至最好能在土匪们起床前发起进攻,防止他们外出抢劫。卡里乌?”
“根据土匪的口供,图布里奇斯的胡格应该是铁牙皮克托的线人,我认为我们应该先逮捕此人,逼迫其为我们带路,以验证科尔福德俘虏的情报真假。”
“很好的建议,菲利普斯?”
“我建议行军过程中将第一和第二百人队混编,这样万一我们被伏击,第二百人队也不至于没有掩护,到敌人老巢再整队也不迟,没了。”
“有道理,第二百人队不装备盾牌,在弓箭面前确实过于脆弱。丘尔金的建议呢?”
“我建议本次作战由方阵百人队掩护第二百人队,第一百人队应当第一时间用手榴弹夺下寨门。”丘尔金提出了战术上的建议。
“理由。”
“我担心如果不尽快行动,他们会借助隐蔽的小道逃跑,土匪的营寨很有可能并不只有我们现在知道的前门和小门。”
“不错,这也提醒了我,反正现在火药相对于火绳枪而言大大富裕,不如就拿一桶直接炸开寨门,也让‘战斗工兵百人队’熟悉熟悉爆破。”马库斯满意地点点头,除了图恩以外,其他人的建议都很有价值,但这并不能说明图恩迟钝,毕竟第一个起来发言,没时间考虑也正常。
结合众人的建议,马库斯和费根拟定了一个作战计划:天亮前军队集合出发,在天亮时进入图布里奇斯逮捕胡格,随后立刻向西山进发。按照俘虏的口供,抵达铁牙的营寨大概需要三个小时,但那是土匪的速度,如果以强行军态势,不到两个小时便能赶到。
也就是说,如果一切顺利,预计在两点到三点(上午八点到九点)之间就能开打。
如果没有抢劫活动,土匪一般情况下不会有早起的欲望,三点前他们很多人可能还没有从被窝里爬出来,正有利于作战。
至于行军和物资,马库斯也同费根一一安排妥当。本次出战不会超过一日,如果进攻不利,或者动向已被土匪察觉导致铁牙已提前逃跑,大队绝不在山里过夜,必须保证在天黑前撤到平原上,不需要携带帐篷。
也因战斗时间限制在一日之内,故士兵们只要携带一天的面包和肉干即可,也不必携带铁锅。因此只需要用两辆马车携带备用武器装备和两桶火药即可。
马库斯还特意嘱咐,两桶火药一定要放到两辆马车上,这样万一遭遇火攻或因为其他事故炸了一桶,还能有另一桶备用。
“大体计划就是这样,没有必要制定的太过详细,计划越详细,出错的可能性就越大,下午不再进行训练,全体士兵抓紧时间检查装备,如有训练损坏或有损坏的迹象抓紧时间上报更换。”
说完,马库斯指了指身后一摞纸:“还有,我已经为庄园小学写字最漂亮的十个学生准备好了纸笔,按照成年兵、第一、二、三、四百人队的顺序排队到这里立遗嘱。”
所有人都神情复杂地看着那摞发黄的纸,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不愿意让庄园学生代笔的人可以自己找人代写,找我和小普布利乌斯阁下也可以,好了,解散!费根、图特和霍诺留斯留下,马上他们就要来了。”
其他四个百夫长神色复杂地敬礼离开了,看着他们的背影,霍诺留斯吐槽道:“真是,去科尔福德打仗的时候怎么兴高采烈地就去了?”
“那次是因为战前动员。”马库斯无奈地摇摇头,“要不怎么能说是新兵呢?一动员士气就上去,一打击士气又跌落了。”
图特也吐槽道:“毕竟是新兵,大队长让他们立遗嘱,这才让他们意识到打仗是要死人的吧。费根,你不写遗嘱吗?”
“我写什么遗嘱?”费根无奈地笑了,“我写给谁啊?就口头立一个吧,要是我死了,抚恤金都给图特,还请大队长和少主阁下做个见证。”
“行,我记着了。”马库斯点点头,过了一会,突然再次说道,“图特,会写字的话现在就写吧,或者我给你写也行。”
“这就不麻烦大队长了。”图特谦逊地推辞道。
“这不是麻不麻烦的问题,你的女儿卡拉就在那十个学生当中。”马库斯这么一说,图特便不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