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联,由于人民强烈的爱国热情、政府有力的政治宣传和军队切实的福利待遇,成为一名光荣的红军战士一直对苏联青年们有着强大的吸引力,苏维埃从来就不担心征兵的事情。
但是这三条马库斯一个也没把握,爱国热情?热爱家乡当然可以,但要求平民热爱贵族们的国家未免太难为他们。政治宣传?除了布莱克尼以外,马库斯也没有在别的地方宣扬自己的“施政理想”,更何况他也不敢去宣扬:承诺了这个,承诺了那个,明年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一个也兑现不了,这不是混账吗?
至于福利待遇,马库斯真不觉得每个士兵基础军饷每年80斗小麦——大约50第纳尔有什么可吹的。要知道即使是亚当·斯密时代的资本家,工资都需要能让普通工人能够只靠自己的工资养活一个老人和两个儿童。而他只给士兵们开小麦80斗的军饷,最多再加一顿晚饭,这总让他担心士兵们会把自己吊到路灯上!
然而事实证明马库斯考虑的太少,起码远远没有将此时代的生产力水平和文化考虑周全。
在马库斯的认识中,士兵们每人领回80斗小麦,磨成面粉可能只剩75斗左右,这样就算全家三口,每人也不过每年25斗小麦粉——平均每人每天勉强一磅面粉。蔬菜自己在院子里还能种点,肉和鸡蛋几乎全靠打猎和福利奖励,根本买不起,这叫什么鬼日子?
但是在现在的农民看来,这其实已经相当不错了。一人当兵又不是全家不干活,地里总还有不少收成。而且马库斯发的80斗小麦可没人会败家到全吃了,当然要拿出一部分去换黑麦。肉食要靠渔猎,总管大人您没听说过有些贵族都对从河里捞鱼收税了?
而且由于布鲁默都是自耕农,长老只是由农民中年龄较大威望较高者担任,自耕农并不向长老们缴税,所以他们也没有什么动力阻拦。出于避税的考量,甚至不少长老本人都考虑要不要想办法取得公民权。
布鲁默总人口大概七百多,来报名从军的青年有83个。还有11个参过战的老兵也要加入,其中就包括那个最早呼应马库斯的急性子。
“霍诺留斯是吧?”马库斯记下了老兵的名字,“来军中,就要遵守军纪,我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情特别感激你。”
“晓得,大人。”霍诺留斯点点头,“我在王军中从来没犯过军纪。”
“希望你在军团中也能保持。”马库斯在早已准备好的工资单上盖了章递了过去,奇怪的纸和奇怪的图案让农民们啧啧称奇。
有一些兄弟都来从军的,马库斯只要了兄弟中的一个,父子都来的只要了儿子,年龄高于30岁且没当过兵的也不要。被筛掉的人也不必懊丧,布莱克尼器械厂和造纸厂都需要人手,虽然工资少点,但胜在安全。
在布鲁默的收获就是:69个“青年兵”,11个“成年兵”(这是为召回老兵创出来的“新”军阶),以及22个雇工。村民个个踊跃,没有人认为这位大名鼎鼎的“不列颠的梭伦”会在报酬上食言
其他人如果想要练习武艺,也可以在农闲时候到布莱克尼训练,武器也能从BIF以极低的价格买到——虽然质量不会太好。不过当农民们看到所谓“质量不会太好”的铸铁重标枪实物的时候,无不赞叹:“虽然确实不那么耐用,但10第纳尔也实在不贵了,谁家还买不起这样一根短矛呢?”
“既然我们已经缔结同盟,那么从今以后,布莱克尼和布鲁默就是一家人了。”马库斯合上了统计表,“自然,我们布莱克尼也应该为布鲁默的盟友讨还公道。”
安静下来的农民们面面相觑:“是什么,大人?”
“据我所知,布鲁默在袭击中共用十一人遇害,另有十五人受伤,我将向撒克逊人索取赔偿,还请纳维尔和诸位长老详细统计损失。”马库斯向在一旁旁观的长老们示意,“越详尽越好,这些都是谈判的依仗,请长老们尽快把统计给我,我好去斯坦德谈判。”
欢呼声还没响起,马库斯就伸手压住了:“明天就开始训练,所有应征入伍的青年兵和成年兵必须在中午前到布莱克尼西南的空地上集合,迟到者缺席者视为放弃应征。”
他拿起了摆在桌子上的铜盔戴回头顶,对依然包围着军团士兵的农民说道:“好了,布鲁默人,天色不早了,请允许我和士兵们告别。我们要护送姑娘们回家,并且也要在利德尼发表演说。”
“为什么今晚不回这里呢,大人?”有应征入伍的青年人提议,“我们应当举办盛宴来款待我们的恩人!”
这条提议得到了村民的热切响应,既是为了感谢救回亲人的军团士兵,也是为欢庆亲人的回家。但马库斯可确实没什么兴趣,他还忙着做好日后的训练安排,并且了解蛮族的特性以制定恰当的谈判策略,实在没有参加宴会的闲情逸致。
但他们实在是过于热情,而且马库斯注意到麾下的军团士兵们也心向往之,实在不好拒绝。想想这一个月的高强度训练,也确实该让他们放松一下了。
“图恩。”
“到!”
“今晚你带领军团士兵们留下参加宴会,我们先从利德尼返回布莱克尼,你们再带着仓库里的酒和新杀的羊,还有带上正在休负伤假的士兵们到布鲁默,晚上一定要带齐所有人返回。”
人们并没有欢呼,百夫长图恩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指挥官公民,您不来吗?您是百人队的父亲和灵魂,您不来怎么行!”
“百夫长公民,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马库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把我当爸爸?”
大家无不发出友善的哄笑,军团士兵们心里暖洋洋的,图恩再次不好意思地微微点头,他还想劝说什么,却被马库斯打断:“今晚我还要制定训练计划,商讨如何敲诈撒克逊人,明天一早就要去会会斯坦德酋长呢,总得让我保持一点精力吧?”
“可是,指挥官公民……”图恩小心翼翼地凑到马库斯身边,“我们以前都是奴隶,参加宴会……我们不会啊!”
“该吃吃,该喝喝,该跳舞跳舞,该唱歌唱歌,这还有什么不会的?”马库斯没好气地训斥,“和分队长们约束好士兵们,狂欢归狂欢,军纪必须严守!须知,战争很快就会爆发!”
“是,指挥官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