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Z国时间2018年，3月19日上午11点40分，H城火车站
死亡倒计时：47小时20分钟。
转乘的列车要在12点25分才发车，我跟柘岩打算在这里买点吃的，填填肚子。
两分肉夹馍，两杯豆浆，两个坐在候车大厅里的男人，看着玻璃窗外缓缓驶入的那一班列车，尽管这不是我们要坐的那一班。
“我说，”我边嚼着馍边说道：“你上次坐火车是什么时候？或者说列车，地铁这些长长的东西。”
“……一周前吧，在M国。”
“嗯……我几乎都记不起自己上次坐这种轨道式交通工具是什么时候了，因为我一直都是坐公交上班。”
“你教什么的？”柘岩问。
“我不是说过了嘛，我教数学啊，你忘了？”
“几年级？”
“小初高的学生都接。”
“那你走了之后，你的学生会不会想你啊？”
“谁知道啊？但我猜会有人不舍的吧，就像肯定有那么几个学生巴不得我走那样。”
“”
或许是这趟旅程已经显得过于乏味了吧，柘岩也在和我聊天打发时间，尽管他的表情总给人一种融入不了话题的感觉。
“高鑫他之前跟我说，他那个街区里的一家珠宝店发生了盗窃案，可那窃贼是一只猫……”
“猫？为什么？”
“珠宝店后边以前有个通排水管的圆口，但那根排水管后来被拆了，那只猫就可以从圆口进去……”
“怎么偷的？”
“案发当晚的监控也被调出来了，那只猫半夜进到店里，就把某个未上锁的柜台拨开，然后就把柜台里的项链耳环全部叼走了。”
“这么神奇，会不会是有什么人训练了这只猫？”
“不清楚，遗失的珠宝后来全在那只猫的窝里找到了，而且警方当时也打算放长线钓大鱼，没有立即把珠宝取出来，可是好几天过去了，一直没有前来拿取珠宝的人。”柘岩拿起豆浆嘬了一口。
“所以这真的是那只猫自己的罪行吗？”
“也许吧，那些宝石最后还是被珠宝店回收了，珠宝店的洞口也被堵上了，不过高鑫把那只猫收养了。”
“嗯？为什么？”
“他把猫带回家，并且试着拿自己的项链引诱它，但那只猫还是只对晃动着的微小物和食物感兴趣。”
我们的列车已经进站，我们排着队进到车厢里。我看了看地图，咱们离G城还有400多公里……
在车上，我们便没有再继续聊猫的话题，柘岩似乎是收到了炸燕那边的电话，从上车后五分钟开始就一直在打电话，似乎是在说哈克泰克的事。
我想着，要不也给补习班那边的人打个电话吧？毕竟上次打电话给补习班说是要请几天假，但这个“几天假”只让我收到了为期两天的假条，这会儿都第……
不对啊！
我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我意识到，在穿越并且上完上午的课后，我下午就直接找王平去了。
紧接着我就被陈翰打昏了，紧接着我就被柘岩他们送去M国了，再紧接着我就在M国昏迷了接近两天……
我没请假！我穿越后根本没请假！
在心里反复确认过这件事后，我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打算立即打电话给我的同事阿林。
“喂？阿林。”
“喂？是，是*&%吗？”
电话那头确实是阿林，可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激动。
“呃，是啊……那个这几天……”
可这时我却听见阿林在电话那头，正在朝话筒外的方向大喊：“喂！是*&%！他还活着！”
紧接着就是一阵骚动似的背景音，我似乎能听见许多同事们正在阿林周围表露着各自的惊喜之情。
“喂？喂？怎么了？什么我还活着？我好好的啊？”
“你这家伙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咱们都报案了！”
“报，报案？发生什么了？”
电话那头的讨论声似乎更大了。
“咋了咋了？我知道我这几天旷工了但发生了啥你说一下？”
“你去哪了？你现在在哪？你没事吧？”显然刚才阿林的耳朵没在电话旁边。
“我……我在火车上啊，我正准备从H城回来……”
“你在H城？你怎么去了这么远的地方？”
电话那头似乎还有何组长的声音：“唉人家都说正在火车上准备回来了，先问问人家有没有事吧。”这家伙想必是开免提了。
“啊何组长，我没事，但有些事我回去再跟你们解释吧……对了，你们说的报案是什么情况？”
柘岩不久前就打完电话了，他听见我的话也看了过来。
“你的电话从15号下午到现在都打不通，一直说不在服务区不在服务区的，我们都担心死了，十六十七号那会儿我们就有同事打算去你家找你了，结果发现敲门也没人应，我们叫人来开锁也发现你不在家，联系你家人，你家里人也说不知道你去哪了……”
“等等，你们也跟我妈说过话吗？”
“那肯定的啊。”
“哎呀完了。”
“所以我们后来就报案了，因为你早就失踪超过48小时了。”
我捂着眼睛，向柘岩表示我遇上麻烦事了。
“那……我先打电话跟我妈报个平安。”
“行，路上小心啊。”
“好……好……bye。”
我挂掉电话，转而打电话给我老妈。
“喂？！”老妈的声音也显得很激动，应该是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提示了。
“呃……老妈。”
“阿%！你去哪了！”电话那头的老妈已经哭出来了。
“啊老妈老妈，对不起对不起……我没事，我现在在火车上，正在回来……”
“你知不知道你老妈我这几天找你有多苦吗？你到底跑哪里去了？打你电话你也不接，你快说啊！”
“啊老妈你先消消气，消消气，你儿子好着呢……”
……
……
紧接着就是漫长的电话粥时间，老妈一边追问我的情况，一边跟我说她跟亲戚朋友们是怎么找我的，并且三番四次地叮嘱我要打电话给谁，给谁，还有谁……
记得高中那会儿，假如我在外边犯了什么事，她这样打电话过来，我早就把电话挂掉了，可如今我得耐心听完她所有的唠叨，她每宣泄掉一点悲伤，我心中的愧疚才能稍微削减一些。
挂掉电话后，我便要开始思考刚才在电话粥时间里想到的问题了。
无论是同事还是老妈，都说到一个问题：我的电话打不通。
“喂，怎么了？”柘岩问道。
“嗯……柘岩，你试试打一下这个号码，******* 2333”
“行。”柘岩也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我告诉他的号码。
“……不在服务区。”
“这怎么可能？我的电话号码。”我说道，“Z国‘全国通’，怎么可能不在服务区？”
“你自己试试？”柘岩把电话递给我。
“……嗯？怎么这么奇怪啊？”在我亲耳听见柘岩手机里“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后，我又说：“那我打给你。”
“嗯……行，你等等。”
他从他衣服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塑料包，里边放着一张电话卡。他将自己手机插着的电话卡换成塑料包里的电话卡。
我也没去好奇问他这是为什么，只等着柘岩把电话号告诉我。
“***，****，6666”你打一下这个。
“行。”
若干秒后，柘岩的手机响起。上边显示着我的电话号码。
我和柘岩都看着这个正响着铃声的手机的屏幕。一时谁都没再说话。
“要不，你再打过来试试？点一下回拨。”
“结果也一样。”柘岩回道。
果然，没有电话能打进来，但我可以将电话打出去。
这有点像我老妈以前省花费的方法，每次她打电话给老爸时，还没等老爸接，就会把电话挂掉，等老爸打过来。可这两者之间终究有明显的区别，我爸至少还能收到来电提示，而我什么也收不到。
完蛋，到底发生了什么？难怪我妈还有同事们会这么着急。一个人下了班离开公司后就杳无音信三四天，不会让人担心才是怪事。
“我家人和同事以为……不是，就是发现我失联了。”我跟柘岩说，“他们还报案了。”
“嗯……”柘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拿出手机，“你的名字是？”
“*&%，怎鎬……庝箞浜……嗭紵么了？”
他把我的名字打进搜索框。随后又把手机亮给我看：
【“G城数学老师下班后神秘失踪！同事称其近日有些异常……”】
【“G城老师*&%下班途中神秘失踪，曾与家中附近流浪汉群接触”】
【“离奇失踪！G城老师神秘失踪！电话竟不在服务区！”】
【“失踪后电话不在服务区！，已有五国已主动介入调查教师神秘失踪案件……”】
“厚，礼，蟹。（holy s**t）”我说。
*博，Z国新闻网，**新闻，还有各种主流新闻媒体上，都已经有关于我失踪的新闻了，不少还已经上了国际版，还有一些至今都放还在头条版上。
“我们可能要在下一个服务区分别了。”柘岩苦笑。
列车还在继续前进，而我正在被这辆“特快直达列车”推向那个即将给我带来更多麻烦城市……
【死亡倒计时：不足45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