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家臣们听后皆都沉默不语,不约而同的把自己的头颅深深的埋在胸口,议事堂的气氛无比死寂。
祝雅临的脸上泛起一阵肉眼可见的疲倦,“那么神庙那边对此有何看法?”
“只有祝氏的嫡系祭祀愿意援助,其他祭祀绝不参与王权内的斗争。”一位披着白色祭祀袍的中年人说道:“只要我们信奉的神祇不受亵渎,即使国王易风岚的位置遭到威胁,神庙也绝不会插手。”
“这可不是王权内的斗争!”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腾一下站起来,“这可是造反!”
祝雅临瞪了那个男人一眼,那男人灰溜溜的坐了下去。“嫡系的祭祀援助已经足够,我们并不是要和李卓拼个你死我活。”
祝雅临站了起来,“总之,我要你们调集力量戒备李卓以及其军队的动向,确保城主府之安全。”
“但是我必须要强调一点,绝对不可以率先与李卓发生冲突,即使李卓先动手,也要先和我报告!”
祝雅临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家臣:“违令者,杀无赦。”
...
明释君的宅子很大,其规模绝不亚于城主的宅子。
与祝雅临偏向东方古典内敛的格调不同,明释君宅子则充满了西方的奢华与张扬。
与林夜以前生活的地方一样,这个世界的东西两方照样有巨大的文化差异,东方的国度与西方的国度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而明释君宅子的布置就充满了西方那样张扬的感觉,无数珍贵的魔兽皮毛铺满了地板,头顶的繁杂吊灯上镶满了叫不出口的各色宝石。
而家具大多都由梧桐木这样美丽的材料所制作,比起祝雅临极其坚硬低调的铁木家具,桌椅上都夸张的被各种花式的图案所镂空,远远看上去不像是家具,而是像一件华丽的艺术品。
可以说这座宅邸完全满足了林夜对西方贵族的美妙幻想,这种奢华如泡沫般的格调让他深陷其中。
当林夜想伴着床边柔和跳动的烛光想沉沉的睡去,可身下的漂亮的木床总随着他的翻身发出讨厌的声响。
这种声响如猫爪一样挠着林夜的心,他脑中美妙的幻想泡沫彻底破碎。
本来就心乱如麻的林夜烦躁的坐起身来,愤愤的骂道:“万恶的资本主义!”
林夜从枕头底下抽出了亦孤寒送他的那块怀表,隐隐跳动火焰的指针把林夜的脸庞染的一片橘红,最短的指针正指向右上角。
“没想到即使穿越了,这该死的失眠依旧跟在我身旁。”林夜站在了由一大块水晶构成的落地窗前,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一个朦胧的人影在林夜大敞的房门前从隐隐约约的黑暗缓缓现出身形,娇小白皙的手上拿着一把如夜般漆黑的匕首。
人影行动的很慢,且悄无声息,安静的就像准备好狩猎的黑猫。
黑猫贴着墙壁滑进了房间,目光扫向了被搞得一片凌乱的木床。
可木床上没有黑猫想要狩猎的猎物,猎物正落寞的站在窗前。
黑猫一愣,悄悄把匕首藏进了衣袖。
窗前的林夜眼眸低垂,任由银色的月光透过乌云的缝隙轻轻洒在他的脸庞上,月亮的光芒很足,林夜周身都沐浴在光辉之中,仿佛世界名画。
“我还以为又是那个讨厌的刺客。”林夜缓缓转过身,把怀里出鞘的止戈扔到了床上,“我发现你很喜欢黑色,明若灵。”
明若灵穿着一身纯黑色的蓬松的睡衣,把她玲珑的身段尽数掩盖,她没有回答林夜的问题,而是轻轻打了个哈欠,问道:“你手上发着红光的是什么?”
“你说这个?”林夜扬了扬手上的怀表,“这东西叫琉璃朗星十二日冕,是西方大工匠的产物,至于原理...”
林夜轻轻拍了拍在墙上的类似一个微缩法阵的图案,头上花里胡哨的吊灯突然亮起,将淡紫色的光芒洒满了整个房间。
“你家这个吊灯竟然是用魔晶供能的...”林夜抬头看了一眼,“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玩意,祝雅临家都是用油灯的...”
林夜把手上珍贵的怀表随意的抛给了明若灵“而这个靠法阵供能,盘子上的刻度和指针可以确定时间,据说原理是从太阳的运动轨迹所发掘的。”
滔滔不绝的林夜突然抬起头:“对了,你听说过时间这个概念吗?”
明若灵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琉璃朗星十二日冕,她的父亲似乎也有一个类似的,但其上铭刻的法阵绝对没有这个那么复杂精致。
“你的说话方式变了。”明若灵轻轻把怀表放到桌子上,“我的印象里你不是这么说话的。”
“你是指那种文邹邹的说话吗?”林夜扑哧一声笑了,“那只是我刻意的,用来应对那些大人物的。而像这种听起来轻松的方式才是我的风格。”
林夜一顿,“或许可以说是属于我的语言。”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林夜笑了笑,“现在应该有一两点钟了,这个不是一个淑女该出现在一个男性卧房中的时间。”
明若灵幽幽的看着林夜,“我只是睡不着。”
“我不信。”林夜咧了咧嘴,“像你这种...呃...富家千金怎么能会受睡眠所困扰呢?”
明若灵把椅子上的玩偶抱进怀里,“那不重要,你为什么又睡不着呢?”
林夜轻轻的背过身去,“因为我面临抉择。”
“是英勇的挺身而出,还是理智的远远退避。”林夜望向了那道月光,它正在慢慢被翻滚的乌云所吞噬。
明若灵慢慢的向着林夜走去,袖子的匕首滑落到了掌心。
“我可不是什么当英雄的料子。”
林夜面对黑暗,自顾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