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楚家庄内静谧详和,天上繁星,楼阁高下,轩窗掩映,幽房曲室,玉栏朱榍,互相连属,回环四合。
一处厢房内还亮着灯,一名“绝色女子”紧闭双眼,端坐在床上打坐,一呼一吸之间都有规律。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嫂子,睡了吗?我是轻衣。”
“进来吧。”
“绝色女子”回应道,此人正是白天被验出身孕的李信。
得到回复,楚轻衣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内,素手端着一碗热汤。
“嫂子,这是娘叫人熬的安胎药,温脾安胎、益气升提。”
李信睁开美目,看了看楚轻衣手中那碗安胎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
“我知道了,我等下就喝,你且出去吧,我要歇息了。”
楚轻衣把碗递到李信面前,古灵精怪的笑了笑:“嫂子,你是不是想等我走了之后倒掉啊?”
“我去,不按套路出牌啊。”李信心中吐槽,苦笑着拧着眉。
“嫂子,药是苦了点,但不可不喝啊,娘亲吩咐我,要看着你喝下去。”楚轻衣见李信拧着眉,以为是担心这药苦。
安胎药的主要作用是为了安抚胎动不安,对于其它的妇科疾病也会有一定的作用,让胎囊更强的依附于在孑宫内壁,防止小产、早产儿等。
他一个男人竟然要吃安胎药?说出去还不让人贻笑大方吗?
想来不喝这汤楚轻衣也不肯罢休,照楚夫人的脾性,如果今晚不喝,说不得明日给他端两碗来。
再者,这安胎药说不定对他体内的胎儿还真有作用呢?不求早生贵子,只求母子平安……哦不,父子平安。
“干了。”
李信端起碗,三下五除二的就灌了下去。
“味道一般般。”李信淡然道,药是苦了点,但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在这个世界摸爬滚打八年了,这点苦都受不了怎么行。
“嫂子好历害。”楚轻衣美目一亮,佩服道。
“低调低调。”李信摆手道,一副高人风范,好似做了什么诛灭神魔的事情。
楚轻衣被他逗笑了:“嫂子好有趣。”
这个“嫂子”是让她越来越喜欢了,一言一行都与平常女子大有不同,倒是有男子的洒脱之气,只是没有糙汉的那种粗鲁,举止间显得幽雅有风度。
“轻衣啊,能别叫我嫂子了吗?”李信正神道。
他想趁早纠正一下楚轻衣的想法,虽说等楚风苏醒之后再解释也不迟。
但……他真的有点受不了啊,一天到晚都是嫂子来嫂子去,他听得快吐血了。
“你是我风哥的妻子,我不是应该称呼嫂子吗?”楚轻衣奇怪道。
“可是我不是你风哥的妻子啊。”李信解释道。
“你现在不是我风哥的妻子,你过几天就是了。你们在山洞的事都被我和陵伯撞见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嫂子。”
楚轻衣言之凿凿,一脸的我认为的事无人能反驳的样子。
果然,还是山洞那事被他们误会了,还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山洞那事是误会……”李信解释道。
“哦……我知道了,嫂子,你不敢承认。”楚轻衣坏笑道,“这事被我们撞见了,很丢人对不对,嘿嘿……”。
楚轻衣继续补充道:“我娘亲说了,未婚先孕也没关系,只要你乘顺懂事,温柔贤惠就行了。”
“唉……”李信叹了口气。
两人的交流已经不在频道上了,多说无益,对牛弹琴,弹死老先生。
只是。
他好像在楚轻衣的话语中听出一丝不妙。
李信发问:“你说我现在不是你风哥的妻子,过几天就是了?”
“是啊,父亲已经在筹备婚事了,过几天就给你们完婚。”楚轻衣眉飞色舞,笑道。
“啥……这……恐怕不太好吧。”李信一惊,顿时从床上坐了起来,脸色瞬息之间青红黑交接。
“嫂子,你别那么激动嘛,一日夫妻百日恩,况且你连孩子都有了,这婚事说来还是迟了呢。”
这是迟不迟的问题吗?
“我知道了,时候不早了,你且去休息吧。”李信挥手道,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楚轻衣有些奇怪,“嫂子”刚才那么激动,这会怎么又点忧心忡忡的样子。
“男女大婚乃人生一大事,信姐姐定是心中很乱吧。”楚轻衣心中想道。
“好的,嫂子,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楚轻衣动身走出了门外,轻轻关上了房门。
楚轻衣走远后,李信幽幽叹了口气。
“这都什么事啊。楚风,你醒了之后可得好好解释解释了。”
他也没心情继续修炼了。
倒头便睡了去。
……
……
一夜过去。
第二天一早,楚风总算是苏醒了,李信听到消息,便马上去见了他。
众多早起家仆,直呼少奶奶对少爷用情至深,殊不知是苦大深仇。
巳时,刚用完膳的楚家老小一众齐聚一堂。
几个丫鬟垂首站在一旁静候着,精致大气的珐琅花瓶摆在角落,里还插着几根孔雀的羽毛,后面的案几上放着名贵的青花瓷器、玉件摆设,墙上挂着一幅大家的山水名画,颇有些意境。
主座上是楚庄主夫妇,偏座上是楚座主的三个妾室,以及那三个小妾的儿女,楚轻衣则是站在楚夫人的座位后面,她正一脸惊讶的看着堂中两人。
堂中两人便是李信和楚风。
楚风已经前前后后把事情讲清楚了,楚轻衣听了去,既是惊讶又是失望。
那几个妾室则是在一旁窃窃私语,对李信指指点点,鄙夷之意露于颜表,说什么“不守妇道”,“狐狸精”、“有孩子了还和别人勾勾搭搭”。
更难听还有“破鞋”“烂篓子”等言论。
“够了。”楚庄主不怒自威,喝止了众人的私语。
随后看向楚风,道:
“风儿,你说她腹中那孩子不是你的?”
“是的。”楚风答道。
“那是何人的?”
“我不知道。”
“那为什么听轻衣所说,你俩昨日在山洞内行那苟且之事。”楚庄主有些愠怒,看向两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善了。
他儿子竟然和一个有夫之妇搞在一起,这要是传出去,他老脸往哪里搁?这足以让有心之人诟病。
“昨日李姑娘在给我疗伤,我俩并没有……”楚风苦笑道。
“呵,疗伤还能疗到床上去了?”楚庄主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