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排好了朝中的事宜,带了两百侍卫,偷偷地出了长安,往萧城而去。萧城当然不是他预想的目的地。
他许久都未见父亲,听说宝音再过不久就要生产,他想去看一看。
两日不停地奔波,只为了去北梁瞧一瞧,可萧城去往北梁的渡船就在眼前,登上渡船需要的是勇气。
人最大的敌人,果然是自己。
萧般若退却了。
只是望着宽广的江水,从黄昏一直站到了清晨。
而后又挥鞭回去。
不是不想见,而是不敢见,总怕瞧上几眼还是忍不住想拥有。
——致那些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初恋
姻缘这回事,最是叫人摸不着头脑。
萧般若本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
这样究竟是怎样,说出来便让人苦恼。前几年虽无聊,好在还有仗可打。
到了如今,大齐被灭,南朝已降,他长居皇宫,就连出宫的借口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不,不能叫好不容易,反正就是陇西一带大旱,闹了饥荒,萧般若亲带着人马,往陇西送赈灾的银和粮。
嘿,半路上就碰见劫道的了。
天不好,流民多,遇见劫道的真不算什么稀罕事。
流民哪个朝代都有,作为皇帝,萧般若也不觉是什么丢人的事。
可若领头劫道的是个女子,这就是稀罕事了吧?
关键那女子还力大无比,掷了根烧火棍震痛了他的手臂,丢人丢大发了。
萧般若一怒,自然是下令生擒。
可那女子是个难缠的,见讨不到好处,打伤了几人,夺了数匹马,领着众人四处逃窜而去。
萧般若郁闷至极,不过,甭管是谁的队伍里,总有那么三几个手脚和反应皆慢的。
于是,还没到地儿,萧般若就听到了一出贪官鱼肉百姓的鸣冤大戏。
既然打不了仗,也娶不上媳妇,没事儿斩斩贪官也挺好的。
过程不叙,只因没什么好说的,皇帝亲到,那就是个顶级的大石磙,什么贪官,什么污吏,不问出身,一律碾压过去。
办完了正事,萧般若又一次提问“俘虏”,“你们领头的那个……我要重重有赏。”
说着,还给“俘虏”送上了白银。
早就被萧般若养的白白胖胖的汉子,激动地直掉眼泪,争着道:“城西的豆腐娘韩芝。”
敢情是个“豆腐西施”。
萧般若一听,在心里调侃了这么一句。
谁曾想,还真的是“西施”呢!
豆腐一样水嫩的小娘子,手拿着菜刀,脚踢着木椅,还有她犀利的眼神……
有人爱花圃里的娇花,有人爱天上的白云,萧般若也不知为什么自己瞧见这样的小娘子,就想要与之成亲。
她不是谁的替代品,也许是时光荏苒,历经万千,他遇见她的那一刻,刚好只想找个像她一样的女人,过淡如水的日子。
宝宏七年,萧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做太子,更不知道两年之后的自己会成为大周的皇帝。
而某人,同他的妻,在某地,某个巷子里,买下了一个门脸,做起了豆腐的生意。
人各有志,皇位再好,坐着不开心,那又是何必。
各人都有自己追求的东西,不求富贵,只求内心的平静。
夫转石磨,妇生火,再也不占谁的东西。
有的时候,只有放下,才是真正的宁静。
虽然占来的东西就和时光一样,再也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