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的发源地在河郡,那里也将成为萧弥坚的长眠地。
撒下了最后一把土,无数匹骏马踏平了埋骨之地。
萧景骑在马上,遥望着远方,在心里呢喃着“爹,我是萧楠,你已经见到老三了吧!”
又惆怅出声:“唉,人死如灯灭!”算计了一辈子,伤了那么多人,最后还不是一堆黄土,随风散去。
到底是龙袍加身众人跪拜好,还是子孙满堂欢声笑语妙,世人谁也说不清。
“养病,养心,养身体。”
玉宝音说元亨,“这就是目前你要做的事情。”
权力啊,皇位啊,等他身体好了,再说那些劳什子的东西到底是不是最重要的。
元亨道:“我怎么觉着我和我们家那死了很多年的老怪我差不多了呢!”
“老怪物?什么老怪物?”
“哦,就是……我父皇啊!”元亨叹了口气,又道:“想当年,我父皇可是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年,就是为了养病、养心、养身体,结果……呵呵,养死了!”
玉宝音没好气地道:“我又没有让你躺在床上!咱们可以四处走走。”
可是元亨笑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我父皇是怎么死的?”
玉宝音愣了一下,“阎王叫他死的,不是有句话叫‘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我还在我父皇的药碗里加过东西,虫子啊,蚯蚓啊,蜜蜂啊,都是当着他的面加进去。”元亨还是笑着说:“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瞧见我的外祖父给了我母后一些东西,而后我母后就偷偷地加到了我父皇的药罐里……然后,我才能做皇帝。”
顿了一下,元亨冲着玉宝音眨了眨眼睛,“谁知道,我那外祖父居然也用对付我父皇的法子来对付我了呢!唉,想想真是没意思的紧。”
“哦!就是没意思的紧。”玉宝音瞧了元亨半晌,才悠悠道了一句。
又过了半晌,玉宝音问:“你是当真想开了吗?”
“应该是……想开了吧!再想起原先的事情,已经不是满腹的怒气。估计再过个几年,那时再想起来,只会觉得荒唐的紧。比起权势来,我更惜命!”
最后一句,元亨有些玩笑的意思。
玉宝音却认真地点点头道:“可不是得惜命,死的早才是最悲哀的事情!想想你最爱吃的东西,再想想永远都吃不上的心情……”
逗得元亨哈哈直笑。
吃固然重要,可怎么也比不上,想想最爱的人,再想想永远都见不上的心情,那才是最叫人难以承受的。
关外的冬天还真是没法和关内比,那呼啸的风声就如野兽的嘶鸣。
才将入冬,关外就飘起了雪花。
瑞雪兆丰年,那说的是有田有地的,对以放牧为主的突厥人,却是致命的打击。
初雪下过半月,又一场大雪来临,之后的天气阴的多晴的少,仿佛是一场大雪从冬月一直下到开春。
元亨已经命人收拾好了东西,还对玉宝音讲:“你给般若送去口信,就说突厥遭受天灾,塔利可汗肯定要孤注一掷,叫他调兵防备。若是今次可以一举击垮突厥的联盟,那么大齐必是他掌中之物。我起先本是想让姑姑说服塔利在冬季来临前起兵,如此一来,那漫长的冬日便好过上许多,又可以给萧弥坚沉重一击。如今冬季已过,塔利就算是起兵,也是外强中干,只需挫其锐气,突厥的联军必成散军。”
玉宝音笑他是人废心不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