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斗不过老翁,不丢人,真的不丢人。
反正,那本来就是元亨早就知道的结局。吐浑不过是盘前菜,白蚁聚团,可以啃食大厦,大周也并没有大厦那么牢固的根基。
元亨将自己的亲信全都撒了出去,有的在凉州,有的在善州,还有的去了长安,甚至北方的某地。
旁的人找啊找,找的是元亨和他的三千亲卫,谁又能想到,如今元亨的身边不过只有十几人而已。
可他该知道的事情一件也不落呢。
他知道玉宝音出了凉州,还知道她已经向北而行,离他越来越近。
可他不知道啊,此时此刻的玉宝音就在这祥来客栈的大堂里。
可以这么说,这是一场猫捉耗子的游戏。小耗子是个机灵鬼,无处不在,又偏偏让小猫瞧不见他半边身影。
小猫一生气,使了个障眼法,同慧春换了身衣裳,赶着慧春的马车和梁生一起跑到前头探路,一探就让好些人摸不到她的踪影。
所以,这会儿,祥来客栈的掌柜惊呆了。
掌柜姓李,叫李奇,原是元亨的暗卫之一。
暗卫嘛,多是躲在暗处,却又是时时刻刻不离元亨的,当然将玉宝音认的很清。
哪怕这会儿她穿着突厥女人的衣裳。她编了几根小辫,衣服是贴身的短衣,下面是短裙、长裤,腰带是皮质细长的那种,腰间还别着弯刀,挂着箭筒,脚上还蹬着一双黑色的小皮靴。
可她的容貌未变,还有那双泛着英气和精光的黑眸。
有些事情,就是凑巧。
玉宝音在关内弄了身突厥人的衣裳,生怕被人跟上,马不停蹄地出了关,到这祥来客栈,不过是歇下脚,补充些干粮,还要往北的。
可她瞧见了客栈掌柜那一闪而过的惊慌。
直觉告诉她,她应该住下。
她嘱咐梁生去要两间上房,自己就吃着干的发硬的大饼,喝着小二端上来的热汤,一双眼睛仔仔细细地将这祥来客栈的内部打量。
说来也奇怪,她初站在这客栈门口之时,心底有一种自己也说不上来的奇怪情绪。
现在也是,不知是不是她的潜意识在作怪,总觉得客栈的掌柜时不时地瞟一眼自己。
临上楼的时候,玉宝音和那掌柜走了个正对面。
玉宝音道:“我总瞧着你很是眼熟呢!”
李奇的心中虽慌,面上却笑道:“小的虽是第一次见姑娘,可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没准儿咱们两个上一辈子是亲兄妹。”
这话若是从一个有才有貌的年轻男子口中吐出,不知要羞红了多少普通少女的脸。
先不说玉宝音是不是个普通的少女,坏就坏在,李奇不是个有才有貌、品貌端庄的人。
李奇的样貌虽算不上猥琐,却是个孔武高大,满脸凶相的大汉。这么说话的时候,总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错觉。
玉宝音倒还没什么感觉,梁生一听就毛了,跳上来道:“滚,滚,滚,滚一边儿去。”
他其实是想说“你这一世长的如此‘清奇’,没准儿上一世的长相也是这么个水准,我们家小公主的哥哥一定不会是你这熊样的”。
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梁生冷着脸看他,满脸的防备和不悦。
李奇陡然弯下了腰,恭敬道:“是是是,小的说错了话,还请……姑娘莫挂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