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氏叫来了三子赫连俊,道:“我总琢磨着你爹和你大哥要办的事情,不会那么的顺利……”
赫连俊打断她道:“娘,这个时候你说如此丧气的话语,若是让爹听见,他该不高兴。”
鲁氏叹了口气:“我这一生也就没办几件让他高兴的事情,如今再办一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赫连俊想要说话,鲁氏抬手制止了他:“孩子,你听娘说。你排行老三,你爹若是成了大事,你上头还有两个同父同母的哥哥,那个位置怎么说都不会轮到你。我要你现在带着妻儿从南边出城,隐瞒身份,去汾刘寻懿儿……若你爹的事情不成,咱们赫连家也不至于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呢!”
赫连俊万万料不到他娘要他走,他急道:“娘,若真是不成,我此时走,岂不是成了临阵脱逃的。”
鲁氏有些生气,将声音抬高了一些道:“临阵脱逃怎么了,娘是个妇人,不知那些大义,只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赫连俊还是不情愿。
鲁氏便道:“给你今日一日的时间,明日午时你们就给我走,你若不走,我就吊死在房梁上,眼不见为净。”
赫连俊不敢再说违背他娘的话语,没有法子,暂时答应。出了他娘的院子,就去寻他爹。
儿子是管不了娘的,可妻子得听夫君的。
谁知,他爹一听他说完,沉默了半晌,道了一句:“既是你娘的意思,你照办就好。去吧,带上你的妻儿,我再给你一千人马。”
赫连俊顿时心里一咯噔,他没敢将心中所想道出,只是跪在了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人活着是一口气,死了就叫断气。
打仗也全凭一口气,赫连俊瞧着他爹分明就像是泄了气,这仗该怎么打,想想就惊心。
此时不走,很可能就再也走不了。
他娘……果真是亲娘。
赫连俊没再敢耽搁,一回了自己的院子,就命令妻儿收拾东西,多带金银细软,莫带那些没用的东西。
第二日不到午时,赫连家的三房一行就从南门出城,马不停蹄地向汾刘赶去。
汾刘可是个好地方,也是南朝的繁华郡城之一,虽说不能与建康的繁华相比,却是北梁、黎州那种地方不能比拟的。
可汾刘却不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它的四周没有天然的屏障,一马平川,单是死守,除非是脑子有病。
赫连上离开汾刘的第二天,霍敬玉就带着人马从汾刘撤出,转身又去了汾刘东的马城。
赫连懿和他的五万人马扑了个空,才进了汾刘,霍敬玉又杀了个回马枪,反成了围攻的那个。
赫连懿恨的牙都是痒的,可除了怪自己大意,他还能怪谁呢!
而那厢的赫连上就赶在赫连俊一家出城的这天,到了建康。
元亨本以为玉宝音要隐瞒乔氏的死讯,谁知她见了赫连上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母亲从城楼上跳下来了”。
不止赫连上当场呆立,就连元亨也愣住了,心想,这丫头的性格真是不容人有一点的缓冲期。
这是怕赫连上承受不了打击,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元亨自己虽然不怎么正常,却总是以正常人的标准来衡量认识的人。
很快他就觉醒,如今在他面前的两个,没有一个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