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不肯说话,他是想让玉宝音进宫,还是不想让呢?
元亨从前是个想什么说什么的性子,为此他苦口婆心地劝说。如今,连他也摸不透元亨的心……有时还真是有些后悔呢!
萧弥坚只好再次瞧向玉宝音。
可她也不肯说话。
玉宝音不是不想说,只是因着元亨不说,便猜测着他不想让旁人知道。
都不说话,萧太后最高兴,她正要开口,却见赫连上走了出来,直接跪了下去。
他道:“那东西是我让宝音公主代呈给大周皇上,是我鲁莽,我只是想着宝音公主还年幼……”
这句话说的很有意思,萧太后才想说要让玉宝音做她的儿媳,这儿就跳出来一个说玉宝音年幼的。
她不快地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站在这里胡言乱语。”
这个时候,秦缨只能硬着头皮道:“此乃我朝的羽林中郎赫连上,奉我父皇之令送我来长安,不日便会回转。”
“回转?”玉宝音紧盯着赫连上,瞪大了眼睛。
可这时候谁也顾不上她的情绪。
萧太后觉得他们是在打岔,她得赶紧将话题转回到“正途”来。
可元亨已经抢在了她的前头发难,他指着桌案上的白绢道:“你说这是你让玉宝音送给朕的,那你自然是知道此物究竟为何?”
“自然是大周皇上心想的东西……”赫连上才蒙了一句,那厢的玉宝音就突然站起来,突然向外走去。
萧太后指着她道:“大胆……”这是怕放走了,就不好抓回来了哩。
秦愫也道:“回来。”她倒是想让她的女儿一走了之,可又能走到哪里去?
自打踏进这偏殿,她便心跳加速,同为母亲,她自然最知晓萧太后的心意。
那是她最怕的事情。
玉宝音停下了脚步,转头道:“太后不问明原因便可以生气,就因为太后是太后。而我却不行。
其实我也很生气,起初我在忍着,现在我忍不下去。
我说过我在此,不过是送东西给皇上,这有什么不可以?
我从建康而来,我是南朝的公主,可我来了长安,旁人还会尊我一声‘公主’,从不敢怠慢,此乃皇上所赐。黄雀还能衔环报恩,难道我就不能向皇上表明我的忠心?
我玉宝音行事端正,我可以告诉所有人,我送给大周皇帝的乃是大齐的疆域图,难道我送错了人?”
这最后一问问的是一直不表明态度的元亨,元亨的眼神闪烁。
所有的人都看不懂那闪烁的眼神,唯有赫连上,只看了一眼,便心惊。
同样心惊的还有秦愫,她看了看白绢,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
她不知道她女儿怎么会有大齐的疆域图,那图本不应该在她女儿的手里,她的女儿到底隐瞒了她多少东西?
她只瞧着那白绢,便似乎闻见了白绢上的墨香,一下子就想起了许多年前那个坐在灯下,一边画着什么,一边对她说话的男人。
还记得他说:“阿愫,若有机会,一定带你去大齐的洛阳转转,瞧一瞧那闻名天下的牡丹。都说洛阳的牡丹娇艳,说不定……还是人比花娇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喉咙里却似哽了什么东西,她想要使劲往下咽,却“啊”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酸水。
玉宝音和萧景,一个叫了声“娘”,一个慌忙道:“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