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着管理花丛的花匠是个尽心尽力的,应当是今早刚刚浇过的水,不用看都知道,白唤的脚下全都是黏糊糊的泥。
他拔脚的时候,略费了些力,龇牙咧嘴地甩掉了鞋底子上的泥浆。再回头的时候,准备严肃地呵斥那小丫头一番。
真是,给她点儿颜色,她就开起染坊来了。
果然还是他娘说的对,甭管是谁身边的人,只要是伺候人的,都是绝不能骄纵的。
可是……那丫头呢?那丫头去哪儿了?
玉宝音觉得自己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当然,惊完了人,就得溜的快才行。
回去的时候,她可不准备翻墙,而是直奔着院门而去。
才走到院门旁边,就瞧见在外面徘徊的傻梁生。
梁生一瞧见她就冲她招了招手,可她却被守卫给拦住了。
梁生摸出了两锭银子塞给了守卫,道:“我们是跟着高远公主来此的。”
守卫一放行,梁生就拉着她直奔东院而去。
傻梁生还会使银子贿赂人,不用想就是她娘教的。
一到了她娘的房里,她自动忽略了她娘不善的表情,拉了拉她娘的胳膊,咧嘴嘿嘿一笑,趴在她娘的耳边好一阵耳语。
玉宝音说的是白唤想要巴结她的事情。秦愫顿时联想到一早平王就带着大礼前来求见的事情,又逢刚刚慧春打听消息回转,说的是平王、萧景和白唤皆无正妻……
秦愫便想,原来不止她不想嫁给小皇帝,连小皇帝也不想娶她哩。
如此,倒省了她一些力气。
可眼前的这三个,哪个是良人,并不好抉择……秦愫叹了口气。
玉宝音道:“娘,你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只管告诉女儿,女儿可以帮你分忧。”
秦愫一听,又觉暖心,又觉生气:“区区小事,你娘自己就可以摆平,哪用的上你瞎操心。你啊就只管给我安安分分,不许调皮,也不许出半点事情。”
秦愫为何带着玉宝音来大周?
不是因为她疯了,是因为女儿自打出生就站的太高。
她的外祖母将至高无上的尊贵送给她当宠爱,她的父亲将她顶在了肩上看周遭的风景,所以她眼高,所以她无惧任何事情。
可是如今她女儿脚下的大山已经塌毁,留在南朝的那些奚落,她怎么也不愿意让她女儿承受。纵使大周有百般凶险,母女两个相依为命,再苦再难,也好过留下女儿自己孤苦无依的去面对自私的人性。
那么,问题就来了,她还想让她女儿过可以横着走的生活,那就意味着她要择取一个“佳婿”。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
南朝的腐朽,大齐的腐败,唯有大周散发着勃勃的生气。
可大周的天下会一直都是元家的?
一切还都是未知数。
秦愫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佳婿,他不止得有地位,也不止得有才华,更不止对她言听计从,必须的一点是对她女儿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