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耀敲了门，轻轻推开，走进老爷子的房间后，反手关门。
房间的光线通明。
老爷子坐在床上，面前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摆在一些美食，他吃得津津有味。
而管家卢叔就站在旁边守候着他吃东西。
刚刚外面的动静如此巨大，他爷爷都不闻不问，看来是很不在乎。
齐天耀走进去后，轻轻颔首，低声打招呼：“爷爷，身体还好吧？”
老太爷从他进去的那一刻起都没有看他一眼，脸色黯淡，严肃清冷。
静静地吃着东西。
卢叔毕恭毕敬道：“三少，下午好。”
“嗯。”齐天耀应答一声，目光盯着老太爷的食物看。
红烧猪蹄，炸小鱼，生蚝粥，还有几样小菜。
这食物不像大病初愈能吃的。
“爷爷胃口挺好的。”齐天耀单手插袋，往床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老太爷冷哼一声，气得把勺子猛地拍在小桌上，恼怒的气焰在飙升。
齐天耀挑眉，泰然自若：“卢叔，把爷爷的食物拿出去，门关好了，我有话要跟爷爷说。”
老太爷脸色沉了，歪头看向齐天耀，扫视一圈房间，并没有见到他要见的白诗妍。
“是。”卢叔立刻抬起小餐桌，转身走向门口。
门轻轻关上。
齐天耀靠在椅背上，凝望着他爷爷的脸色，脸色红润，身体看似也硬朗。
老太爷转身从旁边拉来纸巾擦拭着嘴巴，声音低沉：“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嗯，回来就把你这婚事处理了。”老太爷命令的口吻。
“爷爷不需操心我的事情。”
老太爷脸色沉了，冷冽的目光扫向齐天耀，而齐天耀态度坚定，眼神锐利而强大，丝毫没有被老爷子威严的气场压低。
老太爷怒了，把纸巾甩到床下的垃圾桶，挥手甩了甩，“你出去，把白诗妍叫进来。”
齐天耀俊眉紧皱，忽略老太爷的命令，缓缓开口问道：“爷爷认识柳忠吗？”
老太爷身体微微一怔，明显的僵硬，脸色沉了，眼神变得高深，对视齐天耀沉默着不作声。
“如果我没有记错，爷爷今年已经八十一岁了，这个年纪应该在家里安享晚年。”
齐天耀话里有话。
两人心知肚明。
老太爷脸色愈发难看，望着齐天耀好片刻，眼神直勾勾的，是气势上的较量。
在沉默片刻之后，老太爷绷紧的脸突然松动下来，咧嘴笑了笑，故作轻松地慢慢靠在床头上，语气变得放松，不紧不慢开口：“柳副官啊，认识认识，出身贫穷，我以前资助过他。”
齐天耀跟他打太太极，一字一句道：“曾祖父打拼出来的齐氏集团到爷爷手里已经很辉煌了，在你的引领下生意已经开展到全球，富可敌国。每个人的生命都有限度，财富根本花不完，爷爷再庞大的野心也请适可而止。”
老太爷嘴角含笑，挑眉说道：“天耀啊，人心不足蛇吞象，每个人都有贪念，有欲望才能活得更久，更长命。”
“爷爷的欲望是什么？”齐天耀脱口而出。
老太爷顿时一怔，沉默了。
齐天耀的问话十分紧逼，老太爷已经感受到危机，眯着高深莫测的目光看向齐天耀，一字一句问：“你什么意思？”
齐天耀冷静如斯，不慌不忙：爷爷的欲望是钱吗？我看钱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是权力吗？你有着支配齐氏集团旗下五万多员工的生计大权，在这民主时代，权利对你来说也没有意义。”
“……”
齐天耀嘴角轻轻上扬，露出淡淡的浅笑：“看来不是为了钱和权利，爷爷的欲望到底是什么？”
老太爷脸色愈发暗沉，犀利的目光紧紧盯着齐天耀。
齐天耀一丝不苟，面对眼前这个曾经无比敬重的老人，他不再拐弯抹角，威严而强硬地开口：“爷爷，不管你目的是什么，欲望又是什么，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会因为你年纪大，是我齐天耀的爷爷就能肆无忌惮，就能无法无天了。”
老太爷指尖微微颤抖着，不留痕迹地握了拳，缓缓闭上眼睛，假寐的状态陷入平静。
齐天耀见他保持沉默不想正视问题，脸色愈发冷冽。
若有证据，他不会一个人来找老太爷谈话，明显没有证据想来套话。
见过大风大浪的老太爷早就看穿这一点，他的孙子睿智，聪明，而且正直，若被套出什么话来，绝对会大义灭亲。
老太爷保持着冷静。
“爷爷如果累了，那我先回去。”齐天耀站起来，凝望着老太爷暗沉的脸色片刻，毅然转身。
老太爷缓缓开口：“把白诗妍叫进来。”
齐天耀不由得一顿，步伐戛然而止，望着门口的目光锐利无比，语气清冷：“爷爷没有必要在诗妍身上下功夫，您保重好身体，下次我会带着她一起来看望您。”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
齐天耀苦涩一笑，很是讽刺地低声道：“从你杀死二婶那天开始，你已经不再是我尊重的爷爷了。”
老太爷猛的睁开眼，惊恐的目光看着前方。
齐天耀说完，立刻迈开脚步走向门口，拉开门出去，缓缓关上。
老太爷脸色愈发难看，指尖颤抖着，掀开被子下床，扶着座椅走向办公桌。
齐天耀出去不久，卢叔开门进来。
卢叔关上门，见老太爷神色紧张，连忙走过去，压低声音小声问：“老爷，你怎么了？”
老太爷手指颤抖，坐在书桌的椅子上，紧张地拉开每个抽屉翻找东西：“手机，把手机找出来联系他，天耀知道了，他知道……了。”
卢叔脸色骤变，紧张得发白，一把压住老太爷的手，呼吸粗了急了，神色也紧张起来：“不可以啊，千万不可以通知他，如果他知道老爷你败露了，他会对你我下手的。”
老太爷一怔，僵住了，对视卢叔苍老的脸。
四目相对，似乎达成一致的共识。
不能通知他。
老太爷慢慢平静下来，把所有抽屉关上，双手搭在座椅两边，眯着阴冷的眼眸，缓缓道：“对，不能通知，天耀应该很早之前就发现我杀了他二婶，他一直不动声色一定有他的道理，他一定想调查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