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三点?徐景这招玄妙至极,若是他本人亲至,或许有三分胜算,至于你,一分也没有。”
老妪言罢,青锋乍起,剑光笼罩二人,李木可左支右挡,奈何身上仍旧溅起处处殷红。
“天生剑骨来,傲气横眉开!”十四以指作剑强行插入了二人的战团。
这一指入微毫,破去万道剑光,直点老妪右肩,老妪回剑直削十四手指,十四招式不变,一往而无回。
恰在此时,“我意为剑骨,我身为剑锋。”十三蓦然出现在老妪身后,手中青锋随身而动,一人如一剑,一剑若一人。
李木可得片刻喘息,钝锋一抖,梅花三点,同样的招式,不同的意境,更慢却更重,更真实却更捉摸不透,更质朴却更无迹可寻。
三个人,三处不同的杀机,老妪眉头轻皱,松开徐轻语,手中利剑脱手,一手握向十四出剑的手,一手回身握向十三的三尺青锋,对李木可的钝锋视而不见。
李木可不骄不躁,钝锋势大力沉,这一击若中,纵然面前这老妪武功绝顶,也必然死在这钝锋之下,刘老头在黄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钝锋将要建功之时,一只枯老的手握住了钝锋枪头末端,一如那日,刘老头为李木可接下枪神的牵星,李木可微微动容,握住钝锋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
“刘老头,你没死?”
“少爷,说话吉利点,什么叫刘老头你没死?”
李木可面色有些抽搐,这老头儿似乎是在玩自己,收回钝锋,立于地上,“怎么回事?”
刘老头还未答话,老妪却先开了口,“多管闲事儿,这三个小娃娃能伤得了我?”
刘老头面色讪讪,小声嘀咕道:“裴南卿的两式谪仙剑,徐景完整的梅花三点,这江湖上能一人接下来的,怕是没有几个,我不出手,你要是不受伤才怪了。”
“你嘀咕什么呢?”老妪耳朵还是好使,刘老头的嘀咕自然是被收入耳中。
刘老头闭上了嘴,斜眼看向李木可,似笑非笑。
李木可不得其意,瞧着老妪,静待下文。
“你们二人是我妙门之人?”老妪点明了自己的身份,看向十三十四。
十三十四相视一眼,十三点头说道:“不错。”
“那这小子是谁?为何你们要出手帮他。”
“这便与阁下无关了,若是可以还请放开我二人。”十三回道,毕竟不知这老妪身份真假,也不敢暴露李木可妙门少主的身份。
老妪松开双手,十三十四手上一轻,恢复了行动。
“老身久不出山,这妙门之人都不知道老身身份了?”老妪不悦地说道,怀中取出一枚玉符递给了十三。
十三接过玉符,眉头轻挑,拿着玉符的手有些颤抖,赶忙将玉符还给了老妪,弯腰拱手说道:“不知长老驾到,多有得罪,还望长老恕罪。”
十四见十三如此,也是弯下了腰。
“现在可以说说这小子是谁了吧。”
李木可冷汗直冒,这老妪竟是妙门长老,自己这身份怕是掩盖不住了,突然想起一旁的刘老头,心中略微镇定,但转念又想到刘老头对着这老妪大气都不敢出,心中燃起的希望又慢慢地湮灭。
“回长老,这位是本门少主,李木可。”十三回答了老妪的问题。
“哦?妙门少主?老身为何不知道我妙门立了少主呢?”
李木可背心瞬间被汗水打湿,十三十四面色一变,瞧向李木可的眼神中带了丝丝杀气。
李木可脚步轻退,钝锋微抬,眼神示意刘老头找机会带走徐轻语,自己出手创造机会,而刘老头眼皮都不愿抬一下,盯着地上的绿草仿佛入了迷。
李木可心中一沉,这刘老头都放弃抵抗了?手中钝锋缓缓放下,就在枪尖触地的瞬间,一抹浅绿映入十三十四眼中,钝锋排开二人,直指老妪。
今日的第三次,梅花三点,同一个对手、同一个招式、同一杆钝锋,不同的意境。
枪若潜龙,凌死志而一往无前,一步一点意气聚,每进一步,李木可周身枪势便强三分,一点钝星瞬息而至,老妪抬手气机迸发,格开钝锋;二点若寒星,老妪于微毫之间双臂交合,枪尖在额前三寸停下,钝锋一转脱离桎梏;三点枪意凝,李木可周身气机全无,一身枪势聚于钝锋,一步踏前,枪随身动,老妪再退,两道剑光突起,未至钝锋三尺之内便轰然倒退,老妪退无可退,左手捏印,右手聚势,一掌击出欲击偏那钝星的轨迹,可掌至枪头七寸之处,血肉模糊,溅起片片殷红。
一只枯手伸向钝锋,李木可仿若未见,钝锋枪势未减,气机死死锁住老妪,这一霎仿若这梅花三点便是由那日徐景所用,一枪杀三人亦不是虚言。
枯手堪堪握住钝锋,却不能止住钝锋去势,老妪瞳孔微缩,左手探出,握住钝锋枪尖,枪势稍减,但仍若流星,直点老妪眉心。
顾不得右手伤势,老妪再次抬手,丝丝殷红顺着枪杆流下,给钝锋添上了一丝血煞,借枪势而退,却如饮鸩止渴,既然被气机所定,再退也是一个死字。
老妪闭目,手上的气力渐渐散去,就在此时一点寒星杀入,锋芒毕露,击在钝锋枪尖,钝锋受力一抖,却迅速矫正轨迹,依旧点向老妪眉心,那一点寒星见一次不成,再次杀入,钝锋一镇,寒星气势稍减,但依旧击中钝锋枪尖,钝锋枪杆微抖,卸力之后依旧欲杀老妪于枪下。
寒星再回,再次杀入,这一次气势如虹,势大力沉,钝锋枪尖不堪重击,应声而碎。
李木可枪意被破,吐血而退,眼中只有老妪一人,见自己最强的招式都没能杀死面前的老妪,心中战意全无,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刘老头见此,慌忙接住,十三十四提剑欲斩李木可于剑下,刘老头左手一探,击退二人,抱起李木可,离开了阳湖。
那点寒星的主人轻轻开口:“刚才那一枪,入神了。”
老妪眼中的震惊久久不能散去,三次梅花三点,一次胜过一次,此子当为天下第一奇才。
“阿婆伤势如何?”寒星的主人问道,这寒星的主人自然是之前在北郊拦住裴南卿的徐景了。
“无妨,这小子你认识?”
“认识,之前传过他枪法,没想到一转眼便到了如此境界。”
“那你知道我是谁?”
“徐景不知,但那日游屏云山还是要感谢阿婆的招待。”
“老身,妙门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