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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平安坊里见三刀

“翠萍姑娘,留步。”

幽深巷子里走出了一名身穿蓝色蟒服腰佩一把装饰极为华丽的宝刀的男人。

印着月光,依稀可见,此人剑眉星目,器宇不凡,脸上残留着淡淡的微笑,给人以一种极为亲和的感觉。

“这趟出门,你倒是第一个叫我姑娘的人,着实有趣。”

“翠萍姑娘待字闺中,桃李年华,自然当得起姑娘一说,只是马大娘早早成名,江湖上,侠客们遇见马家姑娘都沿用了马大娘的称谓。”

“你这人,真是有趣。说说吧有什么事情,三爪蟒服,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你不会也是来要这把刀的吧。”

“姑娘真是冰雪聪明,一语中的,不过赵某见过姑娘的刀后,自觉拿不到姑娘手里的叠云刀,已然放弃。”

“你这人,一直都是这么直来直往的吗?那既然你没事那本姑娘还有事情,就先走了。”说罢,便迈开步伐准备离开。

“据赵某所知,姑娘迄今为止,除去今日,便只出过一次刀,这一次出刀,便成为了天下第一的快刀。江湖传闻颇多,但想来定然没有本人所言真实有趣,姑娘可否为赵某讲讲?”

“你这人真是有趣,自知取不了刀,便要听故事,也罢,看在你长得还不赖的份上,本姑娘便和你说说,不过得边走边说。”

裴南卿与张怀玉论剑,决出天下第一剑后的第二年,春分。

清晨,燕州翠城来了一名蓑衣刀客,一眼望去,其人有势,刀势。一日之计在于晨,街上的人也不少,但这名蓑衣刀客的四周却空无一人,连流浪的野狗也避之不及,仿佛蓑衣刀客的刀已经架在了它的脖子上。

翠城大道平安坊,第三户的大门口,一名马尾姑娘正在和三两个小孩子一起踢毽子,有来有回,不亦乐乎。姑娘身上似乎有些功夫底子,飞来的毽子从未落空,哪来的回哪去,几个孩子妥妥地落入了下风,孩子王逐渐在踢毽子这个游戏中诞生了。

翠城不大,蓑衣刀客早早地入了城,感受了一番翠城独有的风土人情后,终于在晌午时分来到了平安坊,玩了一上午的孩子们也算是尽兴了,蹦蹦跳跳的准备回家吃饭,马尾姑娘却有些意犹未尽,打算去平安坊深处的一家豆腐店喝一碗甜豆腐脑,再逛逛市集。

想好了接下来的打算后,马尾姑娘准备离去,但却看见一名蓑衣刀客向这边走来,四十二三的样子,可眼角的皱纹却把刀客的眼睛挤成了一条缝,塌下去的鼻子,像是被人一脚踢平了,脸上三两道刀疤,更是让这名刀客的颜值打了个对折。丑,真丑,马尾姑娘心里想到,但良好的家教并未让她的表情有所变化。

正打量着刀客,却突然发现他在向自己这边走来,这让马尾姑娘有了些许的慌张,她可不想和这么丑的人有所交集。蓑衣刀客在要走到马尾姑娘面前停了下来,转身向马尾姑娘正对的马府走去。

翠城平安坊第三户,正巧是名满天下的马家所在,马家以刀在江湖上杀出了赫赫威名,且不说早早离去的马老爷子和染病英年早逝的金刀马,就是马家这一代挑大梁的马翠花,马大娘,一手重刀压得半个天下的刀客喘不过气来。

至于另一半嘛,就被这个正在马家门前敲门的刘三刀压下来了,没人知道刘三刀叫什么,只是知道他姓刘,三刀嘛,不是说他有三把刀,也不是说他的招式有三刀,而是他的刀像是三个人一同出刀,挡无可挡。

片刻之后,一名老仆打开了侧门,老仆看了看敲门的刘三刀,说道:“这马府可好久没有客人来了。”

刘三刀打量了一下老仆人,便开口:“想来见见马大娘的重刀,今天来得巧吗?”

“有点不巧,我大姐去见一个朋友去了。”开口的正是之前成为孩子王的马尾姑娘。

“三小姐,午安。”

“安,陈老爷子,你都七老八十了,还不闲着呢,不是让你回去歇着嘛,这里陈叔看着便好。”

“嗨,那小子早被我轰回去了,年纪轻轻的和老头子抢活,这不是翻了天了?”老仆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但语气确实有些怒气,仿佛对陈叔的不争气有些生气。

马尾姑娘也不再提这一茬,扭头对刘三刀说道:“你是来找我大姐打架的?”她将眼神移到了刘三刀的手上,左手握刀,看似无力但从刀的样式上来看,很重。再看刀,未出鞘但隐隐有一股肃杀之气,刀把缠布,看末端应该是张灰色的布条,但整体来看总觉得是张黑布。刀鞘是上好的小叶紫檀,束鞘看着是铁质的,精美至极,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师的手笔。只看刀的外观和佩刀的人很不相配。再看看用刀的右手满是老茧,厚重而宽大,是一只握刀的手。

“算是吧,不过过手,怎么能看清楚马大娘的刀呢?”刘三刀开口道,那双被皱纹挤成一条缝的眼睛也在打量着面前的这位马尾姑娘,身体单薄,体态轻盈,行走之间可以看出一些武学的底子,右手指如葱,应该不是个使家伙事的人。也不愿再浪费时间转身欲走。

“这么就走了?真是个怪人。”

“三小姐,这样说人很没礼貌。”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会和二姐说的吧。”马尾姑娘紧张的说道,不过她突然想起了点什么,于是朝着离去的刘三刀喊道:“我大姐不在,要不咱两练练?”

刘三刀脚步顿了顿,扭头说道:“姑娘的花拳绣腿刘某不感兴趣,还是算了吧。”又欲迈步离去。

马尾姑娘感觉自己被藐视了,于是气呼呼地说道:“连和我练练的勇气都没有,还想见我大姐的刀?”一个简单的激将法,定然是不能唤回眼前离去的刀客,所以马尾姑娘准备再次开口,不想刘三刀却答:“好呀,那就练练。”

这下轮到马尾姑娘惊讶了,激将法居然成了!有点愣神,缓了一缓后便说:“去我家的演武台吧,就在前面转角处不远。”说罢便一蹦一跳地向演武台走去。

刘三刀缓步跟上,他自然不是中了小姑娘的激将法,而是想到既然来了翠城,不见到马大娘岂不是白来一趟,刚才那马尾姑娘说马大娘出门见朋友去了,也没说近日会回来,那这一趟白跑的可能性便不小了,小姑娘是马家的人,自然也是会马家刀法的,不如看看,或许有点惊喜也说不定。

演武台附近,人也不少,时人习武风气十足,马家又将演武台放在了平安坊的中心,人人可以来练武学艺,这是晌午,人还不是最多的时候,但也有几名汉子在台上搏斗,有来有回甚是精彩。

刘三刀看见这一幕,觉着马家果然不凡,随意的几名武夫都能进五流之列,看着马尾姑娘爬上演武台,吆喝道:“都停停,本姑娘今天要和人比比刀。”

台上的汉子纷纷停手,跳下台去,一个吃着午饭的汉子笑道:“小翠萍,八岁那年被揍得哭成了花猫,咋滴,今年你十八了吧,又想上台挨揍?”

马尾姑娘见有人拆自己的台,脸色略有不悦,开口道:“当年本姑娘心慈手软,怕收不住自己的力道,把你们揍死,让着你们的。”

台下一阵唏嘘,马尾姑娘感觉有点挂不住脸了,便对刘三刀吼道:“还比不比了,快点上台。老爷子把刀丢我。”

老仆缓缓走回了马家宅院,刘三刀哈哈大笑,慢慢地走上了演武台。马尾姑娘在刘三刀的笑声中愈发的感觉不自在,心里恶狠狠的想到,等一下一定要暴揍一顿这个丑丑的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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