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最终章
二十多年前，赫连轻舞从皇朝驱逐之后，以失败细作的身份回了南国，却在之后，得到皇帝宠爱，一飞冲天，更在残酷后宫斗争之中，生下南越霄，封为皇后。
谁也不知道，南越霄不是她的孩子，那只是在生产之夜，从宫外抱来的…其中的惊心动魄，无人知晓，狸猫换太子的把戏，这确是实实在在的凭空变太子。
好在后来一切顺利，不想两年后，赫连轻舞真的怀了孕，那段时间称病不出寝宫，之后生下水凝蓝之后就送出了宫外，交给了当时认为可靠的氺年耀。
只来得及，在她女儿身上用独家秘法画上了水莲花苞，初次之后，水莲花开…
一切，只是不想让她的女儿，生活在深宫之中失了自由，可是现在南国危机，她的女儿也不可以在做懦夫了。
“你的确不需要做些什么，就顶着天女将军的身份，自然就可以鼓舞士气了。”
水凝蓝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月亮已经高高悬挂空中了，紫衣人影，站在桂花树下，似乎等了她很久。
水凝蓝今天承受的东西实在太多，忽然就觉得有点矫情的意味，跑过去一下子抱住了那个人。
脸颊蹭在他胸襟之上，不知道北辰天站在外面站了多久，外衣似乎还有些凉，然而那人的手环上来的时候，似乎就奇迹般的温暖了她的内心。
北辰天的手似乎箍的更紧了一些，水凝蓝却一下推开了他，“对不起，借用了你怀抱，夜里凉，我先回屋了。”
“水凝蓝！”北辰天叫住了她，“明天跟我回北朝好不好…然后去找水冷…不管你说他是谁…我们去找他。”
“北辰天！”水凝蓝扬高了声音，却不回头，“我为什么要和你走…我要随军。”
“蓝儿…”北辰天这时的语气有点脆弱，“你真的这么不愿意跟我走。”回答她的是水凝蓝开门关门的声音，她始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隔日，天气放晴，因为前两日的大雨缘故，空气中似乎带有了潮湿的气息，水凝蓝穿着男子的服饰，搭南越霄的马，没有通知任何人，就那样大清早和南国的军队，出发幽州。
知道他们好就好了，璇玑很好，风行烈和宝郡主的婚事也定了，他…也很好。
只是…那天看到了啾啾，就是没有来得及去看看镜大哥的水冷，谁不是来了南国。
没想到不过那么些天，她又要度过在马上的时光。
幽州是南国的重塞，毗邻皇朝和叶城，这是一道易守难攻的天险，但若攻破幽州，皇朝的军队就可以在南国中原如破竹之势打来，所以，幽州必须守住，这是南国的天然屏障。
军队在幽州城内驻扎下来，水凝蓝水土不服两日之后给自己开了些药，也就不去打扰南越霄了。
整座城，似乎都变了样，留下来的，只有渺渺的数百人，老弱残或者孤寡妇人。
水凝蓝不是真正的天女不可能真正的祈福避祸，只能在有百姓士兵生病的时候，贡献自己的一点医药知识。
却没想到，因此水凝蓝颇受那些人的爱戴，天女的名声也在军队之中流传起来。
“水姑娘，那边小虎子昨天发烧你给治了，可是今天病情又有些反复…你能不能再去看看？”
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汉子朱六是幽州的原住民，小虎子是他的儿子，不过才八岁，精瘦精瘦的看起来没有意思营养，水凝蓝看到他就会想到水冷，不知道镜司容有没有好好照顾他。
一下便对小虎子照顾起来，看病还会带东西给他吃。
这时，也就不疑有他，跟着朱六过去了，他家房子在幽州城小巷子里面，穿七绕八的。
水凝蓝却没想到，刚到门口，后脑勺就被人一敲倒地了。
；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连带着看到薛雪柔的脸，都似乎只在昨日，水凝蓝脑海中，只有四个字阴魂不散。
薛雪柔的样子，比起她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下巴似乎更尖了一些，看向水凝蓝的目光，满满都是沉淀的恶毒。
“嗨，薛雪柔，好久不见！”
扬了扬眉，薛雪柔怪笑，“原来你的嗓子，你的容貌都好了…水凝蓝，你总是这么幸运，有那么多的男人，愿意为你做这做那。”
“不用太不开心，虽然我的确比当初还好看了，可是薛雪柔你……也没有难看多少。”耍耍嘴皮子的功夫，水凝蓝还是愿意的。
薛雪柔哼了一声，“你真是死不干净，容貌恢复了也好，这样那些男人玩你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太痛苦…”
拍手两声，门外走进来十几个身着皇朝士兵服的男子。
“我现在想通了，决定不杀你…”
水凝蓝反而心更凉了，看来薛雪柔是打算折磨她了。
“杀你反倒便宜你了，我要在折磨你…这么你到生不如死。这么多的男人，够你享受了…”
薛雪柔大笑，如高高在上的女王捏死一只蚂蚁般惬意。
薛雪柔，你够狠。
水凝蓝的确是害怕了，不怕她用刀毁了容貌，不怕她放火烧死她…如今，看那些男人眼中看着她，有着毫不掩饰的欲望，赤裸裸的垂涎，伸出的手似乎是要把她推入地狱，水凝蓝，是真的，在颤栗。
却没有办法，阻止那些肮脏的手，撕开她的外衣…破碎的水蓝色衣服，散乱的青丝，似乎更加刺激了那些人的感官，裸露在外陶瓷般细白柔腻肌肤更加令那些人血脉喷张。
污言秽语如影随形，恐惧犹如附骨之疽…
北辰天…你混蛋…竟然真的，就不管我了么…
挣扎反抗全部无效，尾光里薛雪柔似乎看的特别开心癫狂…
最后一件蔽体之衣眼看也要不保，水凝蓝闭上眼。
就当被一群疯狗咬了…
本来紧闭的房间似乎被人用力从外面踢开，水凝蓝霍然睁眼，酸涩的眼看到逆光的鬼面人，熟悉的灿若星辰的眼，身边还有打抖的朱六。
清隽的男子似乎被触动了怒气，一股劲气率先而发，十几个围着水凝蓝的皇朝士兵一下弹开，薛雪柔变了脸色，那是叶连城…
他似乎发了狂，武学高深的他，却非要用拳头，用拳脚踢那些人的下身，十几个人，转眼间，都只能躺在地上哀嚎。
叶连城看着挟持水凝蓝的薛雪柔，眼中一片冰冷，“放了她。”
匕首更加靠近了些，水凝蓝的脖颈出现了一丝红线，、薛雪柔阴笑着，“叶城主好生怜香惜玉，雪柔忌惮您的武功，若是为了水凝蓝，你就自觉地，自断筋脉如何…”
“不行！”水凝蓝大叫出声，叶连城不该为了她这样的，她本来以为悬崖那一推，从此他们算是两不相欠，如今，再要欠他那么多，她用什么来还…不够的…
叶连城半边脸被鬼面覆住，完美的脸颊唇形冷的像冰，默默抬手，点了自己身上几个大脉，他的脸色，剧变发白，嘴角溢出一丝鲜红的血液。
“够了么…”冷声问道。
薛雪柔嘴角似乎有着无数的嘲讽，“水凝蓝…还真有人这样对你…”
薛雪柔松了手，把水凝蓝往前一推，叶连城似乎是想张手接住她。
后面的薛雪柔神色蓦地诡异，扬手间指尖银光闪亮，似乎对着水凝蓝的后背…叶连城神色一凛，没有迟疑的搂着水凝蓝转了个身，十几支细密的银针扎入他的后背，转瞬即没。
闷哼一声，叶连城皱了眉色，对着水凝蓝，却不动声色，只是眼中，有着无边的冷漠，所有力量集中右手，内力冲破筋脉，悉数对着那个歹毒的女子。
薛雪柔退后几步，口中吐血软倒在地，眼中依旧是不改的得意…
水凝蓝…最爱你的人，终究不会存在于这个世上…
“叶连城，你有没有事？”
摇了摇头，叶连城稳住内息，“这个女人，你要怎么办？”
薛雪柔一副漠然的态度，水凝蓝却突然笑了…叶连城递给她他的外衣，穿上之后，水凝蓝在破碎的衣服中，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
情醉…薛雪柔，既然你喜欢这样玩，我就成全你。
喂给那十几个皇朝士兵和薛雪柔情醉之后，水凝蓝毫不犹豫的扶着叶连城离开了，大门上锁，里面薛雪柔的声音终于有一丝慌乱，“水凝蓝，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水凝蓝没有理会，心底，是彻底的平静。
遥远还能听到薛雪柔的撕心裂肺，“你们不要过来，滚…滚那！”
；出了幽州，水凝蓝租了马车，幽幽前行的马车，叶连城靠坐里面，看着水凝蓝喂他温热的粥，满脸动容。
“凝蓝，你活着…我很开心，还有…对不起，虽然…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
话没完，叶连城脸色一白开始咳嗽，甚至咳出一些粥粒。
凝蓝为他细细擦去，这才责备道，“没什么事了…你不要说话，你说带我回叶城的，去看那边的晚霞，还说带我去周游天下，我都记得的…我告诉你，这世界可不是只有三大国和叶城，这天下大着呢，海外，还有更西的国家，好多高鼻子白皮肤的美女，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除掉鬼面的叶连城，清隽疏朗的眉目一览无余，温润的眼底似乎装载了漫天星辰，带有一丝憧憬和一丝绝望。
水凝蓝的医术不错，甚至说是挺好，师承神医镜司容，绝不会查到哪里，可是水凝蓝不敢帮叶连城把脉，不敢感受他的脉搏，慢慢微弱。
眼底似乎湿润了，水凝蓝放下了手中的清粥碗。
马车是驶向叶城的。
水凝蓝撩了车帘，看外面雾蒙蒙的一片，“什么时候能到叶城，我等不及想要看看你的故乡…”
叶连城扯了个笑，“叶城虽小，三大国却也不敢如何…其实，叶城真的挺美…”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水凝蓝笑问，“那连城，你给我说说叶城的事情好不好…”
“叶城…”清隽若仙的脸上，绽出一个温暖笑意，声音却渐渐低沉，“小时候师娘待我很好的，每次我偷偷溜出去玩，都是她帮我挡着，叶城明月潭风景极好，在石桥上看日出晚霞，是我最爱的事情，甚至有时候可以为了看日出，在那边露宿一夜，那边的鸢尾花大片大片的浓郁，还有这个时节味道鲜美的螃蟹鲈鱼…”
声音渐渐消落下去，水凝蓝的心，似乎被一双手捏紧，快要不能呼吸，这个男子，面色苍白君俊朗，像是睡着一般，水凝蓝却知道，他不会再睁开眼，不会再来保护她…
或许真的是世上最爱她的人…从此，再也没有人心心念念为了她，连带自己的责任，原则全部背弃。
把她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
那么纯粹，却曾经被她丢弃的…爱。
驾车的老汉似乎觉得车里气氛过于安静，笑嘻嘻说了句，“姑娘，你相公是不是睡了啊，我看他身体怪不好的，注意多补补啊…”
“是啊…他睡着了…”水凝蓝淡淡的回了一句，端详起叶连城来，那双她最赞美的星眸已经紧闭…他却依旧，似记忆中那么鲜明，哪怕在宸王府，他满脸疤痕，那双眼睛，却已让她赞叹。
叶连城，一叶知秋的叶，连绵不绝的连，倾尽城池的城。
连城，我去你的城，看你的风景，来生，我来偿还…
北辰天找到水凝蓝的时候，她正穿着黑色的男人外衫，跪坐在一处坟墓前，脸上是无边无际的空洞。
北辰天莫名心惊，上前小心翼翼的靠近，轻轻呼唤，“蓝儿…”
却不想水凝蓝听到声音似乎吵醒了她，抬起头的时候看到北辰天眼中闪过高兴的情绪，“叶连城，你来了…这叶城我还真的不认识呢，你说的明月潭，石桥…鸢尾花，鲈鱼…我都不认识路怎么办…连城，我走不出去，我走不出去这里啊…怎么办，你带我走好不好…带我离开…”
北辰天眼中莫名的心痛，伸手一把把茫然哭泣的女子拉入怀中，“对不起…对不起，我来迟了…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一定！”
紫瞳涩然无比，女子双手指甲都是泥土的污垢，坟墓边上有一块方正的木碑，上面空白，只是有人用刀刻了一片普通的叶子。
微风佛过男女的发丝，青丝纠缠在一起，似乎永世难以解开的局。
你若当我是叶连城，那我就是他。
只因为他，能给你安全之感，那么，我无所谓。
“叶连城…你眼睛为什么是紫色的…”
“怕你长得好看跟别人跑了，我眼睛憔悴了…”
“叶连城…你以前会顺着我的，我不想吃这些药啊！”
“那是以前…我依旧顺从你，但不会纵容你，乖…”
水凝蓝还想说什么，却被他一吻封住，嘴里边全部是他渡过来的苦涩的药汁。
全部咽下去之后，水凝蓝才瞪着他似乎还在生气。
紫瞳里满满都是宠溺，摸着她的发丝陷入沉思。
“妹夫，凝蓝还是没有一点起色么？”带着水冷出门的镜司容买了东西回来，看着依旧呆愣的水凝蓝摇头叹息。
知道他们在叶城之后，镜司容就带着水冷过来了，却没想到，情况有些出人意料，水凝蓝似乎是刺激过度，不肯接受叶连城已死的事实，看到北辰天之后就把他认作叶连城了。
已经三年了，水冷也六岁了，依旧是老成却冷冰冰的正太脸。
北辰天在知道这个孩子是他和水凝蓝的之后，差点抱着水冷旋转十圈，最后还是被镜司容阻止了。
这三年，北辰天带着水凝蓝跑遍了叶城的每一个角落，明月潭的美景，在石桥下看日出日落，在尾花中看她起舞，在普通的地方吃上一口新鲜鲈鱼，喜欢看她满足无邪的笑。
这三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北辰天的失踪，北朝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南国和皇朝宣战之后，皇朝大败，南越霄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灭了北、皇两朝。
建立了一个统一的大昭，在南越霄的带领下，大昭国富民强，最后，南越霄反而放过了叶城…叶城依旧偏安一隅。
“南越霄的确是个人物…妹夫啊…你当初和他做了什么协议，他才会那么干脆放了叶城。”
“呵…北朝和皇朝…足够几个叶城了，他不过是做了他最赚的生意。”
“没想到…你会为了凝蓝，做这么多。”
北辰天转过头，水凝蓝正和水冷闹腾，紫瞳刹那流光，浅笑，“若为卿故，甘之如饴…”
镜司容便不再说话了，赤瞳雪发之下的容颜，亦是一派柔和。
夜晚，北辰天第一百零八次意图进去水凝蓝的房间，又被她阻挡在了门外。
“连城…你还是回你屋休息吧…”
月色正好，又一次从水凝蓝口中听到别人的名字，北辰天本来以为他会无动于衷，本来以为是甘愿的，却不想今晚和镜司容几杯酒下肚之后，一切，似乎又不是这样了…
不顾水凝蓝的阻挡，北辰天闪身进了房间，水凝蓝手脚无措。
北辰天紫色双眸被酒色熏染的似乎有些魅惑，舔了舔唇，北辰天靠近她…水凝蓝撤退…北辰天再靠近…
水凝蓝无处可退了，身后是床…似乎连青色纱帐都暧昧起来了…
“蓝儿…”北辰天的嗓音低沉暧昧，喊了一声之后，薄唇就印上她的，温热的气息，唇上噬咬传来的酥麻…
“连城…”低低柔柔的声音，两个字，似乎是浇灭他的激情，却又轻易点燃他的怒火，紫瞳里有愤怒，柔软的舌长驱直入，把水凝蓝的话悉数吞下，不想再从她的嘴中听到别人的名字。
水凝蓝被他扔到了床榻，象牙床上，有着簇新的锦被，温热的身躯压了上来。
薄唇…依旧，没有放过她。
艰难喘息之际，“王爷夫君…”
北辰天仿佛不可置信，被人点穴一般停住了所以的动作，紫瞳似乎有着极大的狂喜，却生生压抑，努力平静的问，“你说…什么。”
“北辰天…王爷夫君。”再次确定的清丽嗓音让他欣喜若狂，不过接下来主动奉上的朱唇却让他再一次失控。
水凝蓝嘴角，是幸福的弧度，认真的吻着他的嘴角，一寸一寸，以刻相思…
很快的，主动权再次被北辰天夺了过去。
窗外，夜色浓郁，似乎一场宿命的迷局，屋内，两颗真挚的心，却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亲近。
他喃喃在她耳边的话，是清晰的三个字，“我爱你。”
她喘息间回的亦是三个字，“我知道。”
情何物，生死相许，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