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叔坐在前面一直和多方联络着,尤其是一直在和留住指挥部的四爷确认双方放人的时间,已经得到连汐若的准确位置,并派了附近的警察和医院都出了车辆随时准备待命。
宗苓坐在后面一句话没有说,他心里充满了恐惧,他不知道过了将近20个小时,这么冷的天气,连汐若这么虚弱的身体还能撑多长时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被掏空了一般,回想起曾经和她一起吃饭玩笑,把她抱在怀里,自己想对她说的种种承诺都还没有来得及表达。而如今,就感觉像是她已经马上松开了曾经自己所紧握着的手。
时间对于宗苓来说像静止了一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到飞机停在了一片仓库的空地上,跟着一堆特警,冲进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一道剧烈的声音,仓库门被打开了,所有握着枪的人都先冲了进去,宗苓默默得跟在后面。
仓库里并没有其他人,最后他们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躺在地上的连汐若。她已经没有知觉了,发丝凌乱,精致小巧的脸颊几乎没有血色,呼吸也非常虚弱。
宗苓立马跑了过去,单膝跪地地把她抱在了怀里,“汐若,汐若,你怎么样?”他用力呼喊着她的名字。“天啊,你身上怎么这么冷。”宗苓默念着,立即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罩在了她身上。
宗苓的注意力只在连汐若身上,完全没有听到其他人在说什么,只是看到很多人过来像是收集证据,他就跟着连汐若的救护车走了。
连汐若靠在宗苓的怀里,虽然没有太多的意识,但是好像恍恍惚惚感觉到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味道,她的脸颊埋在宗苓的胸膛上,似乎彼此都能感觉到身上的刺骨寒意。
似梦呓一般,连汐若闭着眼睛好像嘟囔着什么。
宗苓能感觉到连汐若似乎有种深层的恐惧和绝望,他摸着她的头,宠溺万分,心疼不已。神情的目光,温柔的动作,宗苓似乎要将这个女人心疼到骨子里了,眼底有几分心疼几分无奈,五味杂陈。
他小小翼翼地抱着连汐若上了救护车,车上的医生给连汐若做了基本检查,上了点滴,心脏监护,往医院开去。
宗苓用余光透过救护车的窗户看了仓库一眼,只见着仓库里突然有巨大的火光肆意蔓延,浓烟滚滚,烈火熊熊燃烧,似烈焰火海噼啪作响,夹杂着浓烈的焦炭味儿,弥漫上空照亮了黑洞般的天空。
“怎么突然着火了?他们怎么样了呢?”宗苓下意识的反应,心里闪过一丝念头,他还有点在意和他一起来的养父和十三叔的情况。
但这也就是瞬间的闪念,宗苓还是回过神来问医生连汐若的情况。
“情况确实不太好,她身体本来就虚弱,可能是在低温环境下呆太长时间了。”救护车的大夫摇了摇头,看着仪器上显示的不太理想的数据。
车开了一会儿,好像马上就要挨到医院了。突然宗苓发现顺着连汐若的腿流出来好多鲜红的血。
医生大惊失色:“不好,大出血!快点开。”
就这样,连汐若被送进了急救室。
手术室顶上的红灯持续亮着,宗苓沉默的贴墙站立。不一会儿,白子洛和言栩也赶了过来,都是焦急的在手术室门口徘徊。
“要不要和她家人联系一下啊?”白子洛有点担心现在的情况,虽然他们已经找了最好的妇科主任,但是大家心里都知道,这种大出血,情况却相当的凶险。
“我也没有电话。”宗苓无意识的回答到。
一袋袋的血浆源源不断的从外面送进去,护士和医生匆忙的来回进出。
“要不然我和她男朋友说下吧。”白子洛想到了袁启卓。
其实宗苓不想让白子洛把这事告诉袁启卓,也许是内心自私的想法,但是他没说出口。
这时候,一个穿着手术服的主任医生打开移动门,摘下口罩,打断了白子洛的话。“病人出血点一直找不到,如果再找不到,就要准备切除子宫,你们谁在这里签个字吧。”
切除子宫四个字犹如五雷轰顶,在场的几个人神情都变得十分严肃,只有还能清醒一些的言栩上前询问:“主任,怎么回事,您也没办法?必须走这一步?”
“虽然你们不是医生,但是你们应该知道她之前的病情,这种大出血意味着什么,如果不及时下决定,恐怕会有生命危险啊。”主任把签字单递到了宗苓的手上,“抓紧时间,晚了就来不及了。”
然而,宗苓握着的手,却怎么也签不下去,这不是平常他在学校里,随便签个名字表示自己出勤或者交个作业,这关系到连汐若的生死。况且,自己是她什么人呢?沉重的心里负担好像千斤重担凝聚在头,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主任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个只是以防万一,如果能保,我们一定会尽力,请您放心。”
宗苓的心都在发抖,他的人生中,从未面临过如此艰难的抉择,感觉就算当初自己知道身世,面对离家出走,都不曾如此举步维艰。
突然,他手指尖突然疼了一下,在通知单上划开一道长长的痕迹之后,通知单和笔都不见了。
是白子洛拿着,刷刷刷在家属栏那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安慰了宗苓:“放心,汐若不会出事的。”
主任转身又进了手术室,宗苓则坐在一边的联排椅上,他把脸埋在双手之间,似乎自己要面对一个从未有过的情况。
只是听见言栩拉着白子洛,也到一边坐下,安慰她说:“手术没那么快结束,耐心等一会儿吧,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出此下策的。”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关闭三个小时之久的大门终于开启。
宗苓的身躯微微一颤,疾步走上前,来到医生身边,眼神带着希翼问道:“医生,怎么样?”
九死一生。
连汐若的子宫总算是保住了,但是医生说,以后怕是难孕了。
而且,她依然还在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