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自己是个十分纠结的人,骨子里有些农村人的俗气,还有些读书人的执拗。那天她把我推出房门的那一刻,我生气极了,再被那个老师一刺激,搬出去的念头就在我的心中疯狂的蔓延了起来。这个念头让我忽视了许多情况,匆匆得定下了一个离上班近的地方。
和房东讨价还价一番后,我得到了押一付一的权利。顾不上房东的难缠与房子极差的隔音,我看好房的第二天就搬了出去。
那天我她没有帮我,我也没有多少东西。她坐在床上看我收拾完后,对我说:“小李,我们去吃面吧,重庆小面。”
我想这可能是我们为数不多的见面机会了,伤感中夹着些许内疚,别扭得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只记得吃面的时候,她放了许多辣椒,留着眼泪怪着面太辣。
吃到一半,她抬头对我说:“认识我的人,一半在看我笑话,一半在等着看我笑话,你是哪种?”
我想说我不是,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是说不出口。无边的沉默包围了我们,吃完面后我们就分开了,我拖着行李箱一路往前走,她没告别,我也没有。
那时的我还不懂,未来,不是走一步看一步能看得到出路的。
后来的我经历了太多,在一个琼花盛开的时节,我又遇到了她。
我穿着背心加短裤,拖着底都被踩裂开了的人字拖,一头凌乱的短发遇到了眼睛通红,一张完全被玻尿酸打垮了的脸,认真打理的卷发,穿着风衣的她。
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相遇的到底是两个人还是两条狗。
我没有笑,她也没有。我从她的眼里看出了一个和我一样的情绪,也看出了我们都适应了这种情绪。
还是她先开的口:“要不,我去你家里坐坐?”我把手里垃圾随手一扔,点了点头。看着她一脸诧异的样子,我无所谓得怂了怂肩。
回到我住的地方,我直接往床上一坐,她看了一下四周:“你这样,以后打算怎么过?”
我不耐烦得把眼镜一扔,随手擦了一把脸:“以后?哪有什么以后!”看她四处环顾的样子,我十分不耐烦:“就一套换洗衣服,一个电饭锅加袋米,有什么值得你看的?”
她问我:“怎么会到这一步?”
我把头偏向她看不到的一边,闷声说:“不知道,不想做人了。”
她在我旁边坐下:“和我说说吧,权当帮我缓解疼痛。”
我偏头看了她一眼,心里百转千回,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支支吾吾了半天,只挤出了一句:“都是第一次做人,怎么事事都该我忍。”
说完,我的眼泪就不争气得落了下来,她没再说话,只是爬上床,在我旁边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我叹了口气,也顺势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