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后院门外有条松间小径，倒是一般只有扬灵会鬼鬼祟祟从这边进出折返。
因为扬灵没来之前这边的后墙是只有一个狗洞的，扬灵悄悄对后墙做了改动：扩开了狗洞，用藤条铺好了整面墙，洞的地方用藤枝编成了一道简单的门，这样表面上不特意去观察是不会被发现的。
只是，今日这条路上总是弥漫着让扬灵不安的雾。虽说往常雨天前后会有这样的现象，可是这次，扬灵直觉上选择避开，即使松林里看上去没有一点异常。
还是去北山好了。
沿着凌澈作响的溪流，倒是见它曲折蜿蜒进了北山的山谷里消失不见。扬灵一闪而过的飞影也随之消失进了山谷。
“还是我这山中老窝更舒适。”迈进蜿蜒山洞最深处，反倒亮堂起来，洞顶有个自然的缺口，光束自然洒落进洞里，倒是恰好落在石床上，倒像是修仙福地似的。
倒是另一边的墙上零零落落挂了不少布匹衣料，只是都未成形。
扬灵随意坐于摆放着石桌上，一只脚悠悠的垂落，有些不成体统的晃着，眼瞅着很久没动的葱青色布匹，倒是想起攸宁那一身女儿家的装束，亭亭玉立，皎洁生光华。
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倒是很久没作为姑娘露面了。
思及便应践行之。
扯开布匹就开始上手。
日头换了月光复又折返。天大亮，被北山脚下又掠过一阵青影。
“吱呀~”弦思背着药筐推开门，入眼就是一位青衫娇俏女子靠在门栏边打着瞌睡。
“额~嗷呼。攸宁！晨好呀！”扬灵刚一模糊睁眼就见攸宁立在门前打量着自己，登时清醒过来很是惊喜的同攸宁打招呼。
“姑娘，你是来求医的？”
“.......”扬灵稍微有些无语。想起今天自己是以姑娘身来的，倒也怨不得攸宁没认出来。
“莫不是...扬灵姑娘？”扬灵原本有些吃瘪模样听到攸宁认出她来，眸子突然亮了。攸宁只是觉得声音像是昨日的那个学堂先生皮囊下那个姑娘。
“对呀对呀，就是我。攸宁，你这是要上山采药么？北山今天倒是雾气不大，只是恐怕毒物有些多，你一个人去多不安全，我陪你去呀。”扬灵倒是一眼就看到攸宁背着的竹篓子，嘴皮子叽里呱啦就蹦出一堆话，攸宁都没来得及开口拒绝，就被她拉着走了。
弄得攸宁一脸无可奈何。
其实扬灵想知道木老有没有法子救那些孩子的，自己也着急那群学生，只是自己医术上面知之甚浅，再加上村里好像来了不速之客，已经盯上学堂先生的身份了，故而不能直接闯去学堂。
另外自己从未以女子之貌出现在这个村庄，只有同攸宁这位木老的外孙女同一时间出现才能合情合理。
这样一来，此时同攸宁在一起反倒合适。
心里的小算盘一打，就这样盘算起来了。
可惜，攸宁也猜到扬灵打的什么鬼主意了。
从知道她是扬灵，而且毫不犹豫赖上自己的时候就看明白了。
不过攸宁没拒绝，想着木老交代过对这个姑娘要多帮衬些来着。
青衣蓝布衫的两个身影就没入山中了。
“攸宁，你要采什么药草？我好给你带路呀，我在这北山可是山大王，对那里的草木可谓是了如指掌。”
“你知道它们长什么样？”
“呃，那个......要不，你给我形容一下，我应该能找到。”扬灵被这么一问突然没了底气。
攸宁瞥了她一眼，便也不接话了，自顾自朝前走。
“哎呀，攸宁，你大可以说给我听，我试试嘛。说不定我真的能给你找出来。”
“不用了，外公告诉过我方位的。”
“.......”
扬灵各种在攸宁周围想证明自己，一篓子话稀里哗啦朝攸宁倒。攸宁克制好久，差点忍不了她。
但两人也在山里找药找了很久。
两个人在山中绕到日头高挂，也没寻到攸宁要找的那味关键药材。
而且原本该是有草药的地方，好多处有泥土翻新的痕迹。
“看来，这批人抵死了要让这局无解。”扬灵越发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棘手。
“此行注定没有收获了，下山吧。”
“却也不是一无所获。”扬灵注意到翻新的土半长的脚印，凑近了仔细检查。
攸宁有些惊讶，很是不明显的脚印，倒是看起来粗心的扬灵注意到了。
“这样的鞋底纹，我恰好见过。”扬灵眼睛突然微眯，危险的光透出来。
“可是鞋底花纹不一定局限在某一个人上啊？莫不是，这样的鞋制是哪个统一机构？”
“攸宁，你在外游医，一定听过冷阁吧。”
“冷阁！？”攸宁突然觉得有些紧张。冷阁这样的机构何时会为了一个小小村庄大动干戈，除非，这场毒害背后还有某些大人物的利益。
而且，外公没收到那人提前通知的消息啊。是中间出什么问题了么？
“我以前同他们的人交过手，差点被阴死在荒郊野外。当时被好几个人往身上蹬踏了几脚，那时候衣服上留下的就是这种脚印，除了大小不一样，所有脚印鞋底花纹都是一样的。”没发现攸宁的紧张。扬灵自顾自的回忆起半年前不小心被下的套，就肋骨隐隐作痛，暗暗抚了抚小腹。
当时愣是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来着。
“那这件事怕是麻烦了。”攸宁听她这么一讲就顺着话应了。
“我们先回村里，再和木老商议一下吧。”扬灵想去追根究源，但想着攸宁一人不安全，打算将她先送回木老那儿。
两人急急赶下山。
扬灵冲进门，就见木老捧着药材往药炉里小心加。
“木老木老，攸宁姑娘给你送回来了。我出趟村，很快回来。你上次给我留的迷踪粉我这次拿走啦。”
话音刚落，木老抬头就见一抹青色影子跳进屋内，又跳出窗户，转瞬消失在院子里。
倒是攸宁出现在门前，有些微微喘气。
“唉，又不走门，这哪里像是姑娘。”木老有些无奈，嘴上虽然念着，心里却隐约有些担心，这趟出去不知道是不是要捅那边的篓子。也不知道那个人这两天还能不能腾出手照拂到扬灵。出事至今都没一点那人的消息。
“外公，相信他。”攸宁进屋见外公紧锁眉头，想想只能宽慰道。心里也确实没底，毕竟扬灵下山时便同她讲要进京内探一探，想来是极其容易踩到刀子的。只是拦她不住。只是外公说过的那人应该能护住她的吧，以他的能力。
只能朝好的方向期望一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