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阳又到了那个冬天的世界。
醒来，还是在生态圈里，小一已经不在了。
他有点不确定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来到这个世界没有塔拉的影响，让他的心情变得轻快了起来。
随着电梯的升起。
室外的环境让他打了个哆嗦，好在身体还是抗得住的。
这具身体的抗性超乎想象的耐造。
睡觉的时候，纳米服被尚阳垫在了下面。
感受到寒冷之后开始贴合身体。
它似乎是在一定范围之内能感觉出穿戴者的外部环境。
外面的天空很透彻，但是星星却比较少。
甚至没有地球的多。
稀稀疏疏的，有些星星在有规律的闪烁，三长一短。
小一就坐在凳子上。
头发披散而下，在微光下，精致的脸上像似戴了一层朦胧的面纱。
眼中闪烁如星。
“你在看什么？”尚阳问。
“客人。”小一站了起来，冲着尚阳笑了笑。
“我在看星星。”
“那你再想什么呢？”尚阳突然有些好奇，他也好奇小一究竟是不是真正的人工智能。
“我在等待上面的客人。”小一憧憬，她怀着无限的期待。
“上面有客人吗？”这倒让尚阳有些疑惑，难道上面都是可居住行星。
“是的，我曾经听到过工程师说过，上面拥有太空居住所，以及武器卫星，太空船，星球清洁者...“
“尽管小一从来没有见过，但小一相信上面一定有客人。”小一给尚阳解释着。
“这里能看到它们吗？”尚阳很好奇，这个机器人是不是拥有人类的情绪。
“你是不是很想看见他们。”
“是的，拥有规律的闪烁的星星就是那些近星球的空间站，小一等待着客人们。”
三百七十五年。
“那你平时没有人的时候，都干些什么。”
“保养以及维修本服务站。”
“那这些事情干完之后呢，就是闲下来的时间，你在干什么。”
“客人，你是说清理辐射后的尘土完之后的时间吗？”
“是的，就是空闲，没有事情干的时候。”
“小一喜欢唱歌哦，客人你要听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就是程序之外，小一，你喜欢干什么，就是你自己的感受。”
“抱歉客人，小一并没有加载感情的板块。”
“可是，我感觉你已经有了。”
小一愣了一下，她似乎在思考什么，眼睛中开始出现数据。
“有了吗？”
她自问着，眼中的数据几乎如同乱码。
“你看星星不就是吗？”
尚阳提醒着，“看到星星你没有其他感觉吗？”
“有”
小一如同呓语。
“小一好希望有人能够下来呢，人类，小一希望能够有一位客人能够下来...“
“抱歉，客人，小一需要充电。”
小一迈着僵硬的步伐，往生态圈内走去。
可是，只要站在服务站五十米之内的距离，她都可以进行充电。
程序在不停的发出运行故障的弹窗。
小一靠在生态圈内，眼中数据怎么也停不下来。
按道理她应该找出外部的因素，因为这是她拥有躯壳以及许多外部感觉硬件的原因。
但是她知道这是内部的原因，按照运行规则她就是应该检查外部，进行机械而无用的排查。
警告的弹窗越来越多，检查程序一遍又一遍的检查着她的程序。
好烦。
她设定了开机闹铃，然后关机了。
...
而尚阳坐到了小一坐过的凳子上。
他也在思考，离开了塔拉，他感觉意识清醒了许多。
回想在黑色兰多的干的事情。
不。
刚刚试图开始回忆，他就放弃了。
眼神灰暗，他有点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干的。
极度自私，暴力，漠视生命。
他试图克制。
但是无用，完全无用，只要再次与塔拉一体，他内心的想法就会完全不一样。
他一直坐到天色微亮，小一再次出来，把桌子椅子一件件的搬了出来。
然后坐在吧台前面面带微笑的望着前面，等待着似乎永远不会出现的客人。
“你可以站出来等嘛。”尚阳给小一提了建议。
“客人，程序不允许。”
“你可以攻击我吗？”
“我无法攻击任何有合法身份的生物。”
尚阳不在说话，直接走进吧台，然后想要扛起小一，但是尚阳无法做到，不是力气不够，而是体型差距让他根本没有着力点完成这个动作。
他只是个小孩。
尚阳直接换了个姿势，直接抱起她的小腿，将她搬了出去。
小一并没有反抗。
尚阳将她摁在了凳子上，让她坐下。
“这样子等着，会有客人来的。”
尚阳勉励了一句，他很确定，这个机器人很奇怪，但是也很孤独。
然而，尚阳刚说完。
天空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呜呜声。
抬头一看，一艘巨大的，梭状的飞船，在天空中似乎剥去了面纱，原本如同空气一般的外层在缓缓显现出来。
细小的，如同蝙蝠一般的无人机如鸟群迁徙一般遮天蔽日，但是悄无声息。
无人机分散开来，在半空中如同一股洪流，直至完全散开，而天上无声的巨兽，一层光粒从飞船顶部开始扩散，最后与天空融为一体，地面上笼罩了几乎大半个雪山的阴影消失。
给人以强大的视觉冲击。
而它分散出来的无人机速度极快，紧贴地面，向着四面八方而去，但是却一丝丝的声音都没有。
“那...那是什么？”
“紧急状态下的星球清洁者。”
尚阳被这一幕震撼了，那如同天帷巨兽一般的机器...
哪怕不用任何武器，光是压下来，就足以毁灭黑色兰多，而如果使用武器...
“它在干什么。”
“清理星球上，有可能发展成为文明的物种，以及无人管制的智能人造物。”
“上面有人吗？”
“没有。”
...
那些像蝙蝠一样的无人机又是什么？
尚阳第一次直观的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文明的发达。
至少在尚阳的印象里，比地球的好上许多。
“它们会攻击我们吗？”
“请您放心客人，我们属于受到法律保护的公民以及财产。”
“它装载有什么武器吗？”
“抱歉客人，小一也不清楚。”
“它多长时间出来一次。”
“本星球在网络连接中断之前，被归纳为服务星球，紧急状态下，一千年内，可保留一定星球特色，星球552次自转后进行清洗，且保留预留保护区的种族，非保护区的种族清洗大部分男性。”
这点小一倒是清楚。
“那它的能源呢，它不可能一直运作吧？”
“在仅进行自主维护，且仅依靠太阳光进行能源补给，它能在低耗能模式下允许七千年。”
“那它现在呢。”
“抱歉呢客人，小一未能与它连接成功，工程师曾经说过。”
小一直接播放了一段录音。
“修，修个*****！藏质湮灭出来的能量就够它的自主维修系统运转两万年！活得比老子还久！”
还有一段。
“天卫52用八个自主核能维持一个藏质？谁tm想出来的白痴设计，还让老子修，你怎么不去死！”
“天卫32的设计师是吃**的吗，还tm***我***。我***你***的***，老子最多干两百年，你还指望老子****，二十套维护系统，四百个循环，六千个自主傻瓜程序，星球毁灭它都没事，***让你修***”
好吧，这位工程师老哥有点暴躁，确实不适合小一直接表达出来。
不过尚阳倒是知道了，天上的东西出乎意料的顽强耐造，而且地面上的不知名灾难并没有影响到它们，只是进入了紧急状态。
“无人机为什么不飞过来。”
尚阳等了白天，并没有无人机经过，可是看无人的数量，以及出动的方向，按道理尚阳应该能在无人机降临地面后看到大量的无人机。
“小一使用了服务站的信号进行了范围广播，清理者不会靠近这里的，当然如果您希望的话，我们可以关闭。”
“你确定它们不会攻击我吗？”
“是的，客人，你的身份信息是真实有效的，无法伪造。”
“那关闭。”
尚阳是真的好奇。
但是哪怕关闭后，尚阳等了很久依旧没有靠近这里。
“为什么呢？”
尚阳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
“客人，可能是您的存在。”小一给出了另一个解释。
“星球清理者进行临近地面降落前，会对周边地形进行扫描，可能您的身份信息已经被录入，它会尽量避开你的视线范围内进行清洗。”
确实，看着生命在眼前消失，确实不是什么让人心情愉快的体验，疯子除外。
这让尚阳有些失望。
“对了。”尚阳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正常的人类公民寿命是多少。”尚阳突然想起来了工程师录音里说的，只工作两百年。
两百年，似乎已经超出了尚阳认知的人类寿命，当然，万一这个世界不一样呢。
“每个人类公民至少要存活三千两百年才算是旅行完义务。”
哈？尚阳有些震惊了，活三千两百年才算义务，难道这个世界的人类都想死吗？
“那，人类的历史有多长呢？我是从拥有文明开始。”
“九千七百六十二万年，母星自转标准。”
怪不得能进行星际航行。
“那在自然状态下的人类寿命多少。”
“仅使用正常医疗设施情况下人均寿命为一百二十至一百四十年。”
还好，个屁！
这在地球上已经是高寿了好吗！
“而在使用全躯体替换，良好保养下，此类群体理论上永生，而其平均寿命为三千年。”
“那都理论永生了，那为什么还有平均寿命？”
“躯体永生，理论上可以达成，但是心灵永生依旧是无法功课的难题。”
“他们，的大脑会死亡？”
“客人，并不是，而是精神状态。”
“他们没有感觉吗？”
“替换之后的躯体可以保持原躯体的一切感受。”
“亲人都死了吗？”
“客人，改造的成本尽管高昂，但是政府却是鼓励民众进行延寿改造，并且强制进行延寿，而在网络连接中断前，三千两百年的延寿是每个公民必须完成的义务，一切费用由政府承担。”
那不可能啊...
谁会想死？躯体永生，那大脑正常，那为什么精神状态不正常呢？
“那公民平时的工作是什么呢？”
尚阳不死心，他还是认为没有人会想死，一定是有人虐待。
“自愿的，客人，您的工作是您自主选择，或者您可以选择不进行工作。”
“那生活呢，吃的东西呢，不工作的人没钱，也就没法生活吧？”
“客人，人类公民享受生理需求保障，您的身体需求将会受到百分之一百的保障。”
“那生活质量一定很差吧？”
“百分之九十六的娱乐设施，以及所有的服务行业，只有您是合法公民，政府将支付您所有的使用费用，且不用偿还。”
“那可不能！资源是有限...”
尚阳突然想到一点，这里几乎所有的设施哪怕是在离开人类后都至少自主的运行了三百年以上。
且在没有太大外力的影响下，几乎能运行到难以预料的漫长时光。
尚阳突然想到工程师。
“小一，这个星球的常住人口多少？”
“网络连接中断前，为六千人五十二人。”
一个星球就住了不到一万人？！
尚阳惊了。
“那全人类的人口呢？”
“两百七十二亿。”
“那人类踏足过的区域呢，就是人类亲自到达的领域”
“八千六百光年。”
尚阳似乎明白了什么。
“最快的飞船你知道有多快吗？”
“宏观下最快飞船经过两小时加速后，可以最高达到263571.2451行甲。”
尚阳当然不知道行甲是个什么度量单位，但他知道其他的对比方法。
“标准的光速是多少。”
“312842.1142行甲。”
“那微观，好吧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微观，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微观，反正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客人您说的是量子技术吗？小一也清楚呢，小一只有基础四级教育的水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