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洛儿能下床之后,护士们都惊讶得不敢相信。但反复检查后,半点端倪也看不出来,只是无奈觉得她自身恢复能力强,再也没有人拦着她去看方淼了。
宋飞目瞪口呆,“洛儿……你这个恢复能力也太强了吧,我感觉做梦一样,你昨天还躺着呢。”
“宋飞,我待会看完哥哥,和你说一件事情。”
宋飞点点头,“好,我等你。”又回望了一下房间问,“方海叔叔呢?刚回来就走了?”
方洛儿小声“嗯”了一声,换掉病服走去方淼的房间。
方淼眼睛依然闭得紧紧的,脸颊有些干燥。方洛儿走到他面前,摸着他塌塌的柔软头发说,“傻子哥哥,你是想扮演沉睡天使吗?”
这时她多想能够听到他的回应,“我扮天使还用扮吗?我本来就是天使,嘻嘻嘻。”
可是沉睡着的他,一动不动,像是花园里的葳蕤树木,不带着任何感情波动,只是沉睡着……
方洛儿自言自语地和他说话,“我过几天就要去那个傻瓜游戏了,你等我回来呀!到时候你醒过来,我们大家一起去院子里做烤肉吃吧。”
方淼那么调皮的性格,一句话都不说的样子感觉总是怪怪的。轻轻拂动头发,他额头上留着一块浅浅的伤痕。
方洛儿几乎在他床边坐了一天,也不觉得无聊,东说说,西扯扯,就到了暮色苍茫。
晚上方洛儿要回家换衣服,于是给宋飞打了电话要他到家里来。
宋飞敲门的时候已经八点了。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方洛儿把家里的钥匙给了宋飞,连同昨天叔叔给她的一张银行卡也给了宋飞。
方洛儿重重地鞠躬,“宋飞,哥哥要麻烦你了。”
宋飞没接过她手里的钥匙和银行卡,诧异地问,“为什么?怎么了?”
那股她就要远去的预感在宋飞心中盘旋。
“我要去救他。”方洛儿说得坚定又强硬。
她把关于那些游戏的事情全部都和宋飞说了一遍。宋飞瞪大眼睛,先是惊讶,转而是悲伤,“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游戏存在吗……”
“有。如果我杀掉几只大怪物,说不定他们就赶到家里来让方淼醒来了呢,他们连癌症都能治。”
“我……”宋飞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只是他们两兄妹给自己的重磅越来越多,多到自己承受不住。
“照顾方淼,照顾叶梓,这样的重任托付给你了。”宋飞有些绝望,闪着泪花问,“那……游戏里面的人真的会死吗?”
“会啊,但是别担心,我不会死的。”方洛儿把钥匙和卡塞进宋飞的手里。
“我既然拦不住你……只好替你照顾方淼,和等你回家了。”宋飞揉揉眼睛,感觉这真像是和洛儿的最后一面,窗外散落的雨,像是一场离别奏鸣曲。
看着宋飞那样绝望的脸色,方洛儿只是托着脸说,“快跟方淼学学,要乐观,什么事都往好的地方想,你看,我都不绝望。下次我回来的时候,就是哥哥醒来,我们大家一起团聚的日子。”
宋飞也跟自己骗自己一样,牢牢捏紧钥匙和卡,“等你回来团聚。我可是一直都相信你的。”他闪着泪竖起一个大拇指来。
第二天的清晨,方洛儿起床后,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晃了晃,一夜雨后阳光灿烂,这个世界里是如此多娇美丽。
再重新好好看看这个家,之后就一直去医院陪方淼吧。
在此之前,一定要先给沈风道个歉,那本来就不是他的错。
第一次来方淼以前上班的咖啡屋,钱她已经还给老板了。老板还请她喝了一杯卡布奇诺,咖啡上拉花的图案是一把小伞。
方洛儿走到吧台前,对着沈风低头说,“对不起沈风,方淼的事情不怪你。谢谢你给我送的饭,谢谢你给我送的那只娃娃。”
沈风眉头微微舒展开,“还是那句话,有事情需要帮忙的话,找我。”
方洛儿伸出小拇指,含着笑说,“拉钩。”
“拉钩。”
“还有,谢谢之前你在店里对我哥哥的照顾,如果有可能的话,今后还请多多去看望他……”
“我一定会。”
方洛儿朝店老板和沈风招招手,“再见了。”
回去的时候再摸了摸家里美人蕉的叶子,那么有质感的绿色,生机勃勃的。那架秋千,静静伫立着,像是这个家里的等待者,独守着将来一整片的孤寂。
夜晚的时候,方洛儿睡在方淼病房的陪床上,看着一动不动的他发呆。方淼睡着的时候真乖啊……像是一只娃娃,真可爱。方洛儿忍不住在他的额头轻轻啄了一口,坚定地说,“哥哥,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