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凤芹走后不久,之前离开的瘦弱管事再次进入大厅,领着孔明昊往前往当地的儒门势力。
孔明昊心里盘算着要如何跟父母及祖父母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同时也在想着要如何通知蔡知北等人先行离开,不必等自己,至于杨凤芹等人为何要谋算自己,他已经觉得没有那么重要了,只要没有威胁到自己的性命,那很多事情并不是太难以接受,反正自己没有婚约在身,即便有婚约,那个叫昕怡的少女应该也不介意做妾,既然双方都能接受,那自己就没必要深究对方的真实用意,难不成还能让儒门就此消散不成,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另一边,杨凤芹来到杨昕怡的房间,看着已经恢复笑脸的侄女不禁心头一疼:“委屈你了。”
“姑姑说得哪里话,就算只能做妾也算不上委屈,孔家可是顶尖势力,是昕怡难得的机遇。”杨昕怡闻言莞尔一笑,坐在凳子上看着镜中的自己怔怔出神,自己这副容貌也算便宜了那个臭男人,一场交易而已,都做不得真,说到底还是自己占了便宜。
说到姑侄两的算计不得不提到蛊楼与穆家以及杨家当前的境遇。
杨家原本只是红河城内的一个普通家庭,杨凤芹的父母修为终老也只有节刺境,而杨凤芹这个出身普通的女子天赋却是极高。
很少有人知道当年还是少女的杨凤芹究竟因何崛起,大部分人只知道短短一百多年这个凭空出现的女子便在蛮州占据了一席之地,成为了红河城炙手可热的新贵,待她成为存想境之时,杨家便可正式跻身二流势力的门槛。
杨家崛起后被穆家收为附庸,因此虽然颇受嬴家及蛊王谷势力的刁难,但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不会闹得太大,不过就在杨凤芹以为自己一定能让家族崛起的时候,蛊楼的人盯上了她。
一个自称单阏的女子看中了她的天赋,强迫她成为三十六天罡之一的天狐,其中的血腥让她对单阏恨之入骨,奈何没有实力,只能选择屈身进入蛊楼伺机报复。
昨天半夜时分,她收到来自蛊楼的传信,说是让她注意进入红河城的陌生年轻人,一旦发现,立即上报。
并不想任由摆布的杨凤芹只能听命外出探查,她知道能够从天贵天富手里逃脱的人绝非善茬,但只是探查的话并不是什么难事,便机缘巧合的碰见了好奇心害死猫的孔明昊。
一番观察之下发现孔明昊并不简单,不由得联想到自己的目标,虽然与信息并不相符,但是她还是决定先拿下对方再说,若是认错了再放了便是,她不觉得对方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
之后一路跟踪并顺利的俘获了麻痹大意的孔明昊将之带回杨家,仔细搜索之后她发现带回来的青年应当就是目标之一,不过探明对方身份之后她又有了另外的主意,她不想一辈子都依附在蛊楼之下,终归是见不得光的势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将自己卖了,若是有机会提前洗白并找到真正值得依依靠的势力,那就值得冒险一试,等自己有了足够的实力再去复仇。
于是在跟杨昕怡商量之后两人便定下了之前的计划,只要孔明昊顾全颜面收下委身的杨昕怡,那杨家就能摆脱蛊楼暗子与穆家附庸的双重身份,尽管吃相难看,但终归比说不定某日就突然毁灭来的强吧,大名鼎鼎的赵先天不就是因为入赘的孔家才得以保全徐州赵家吗?
杨凤芹看着侄女烂漫的笑容不禁伸手点了点对方挺翘的鼻梁,又用手捏了捏少女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暗暗祈求少女不会在孔家受什么委屈,不然自己即便拿孔家没什么办法也要血溅三尺恶心对方。
“放心吧,我看他也不像什么坏人,再说了儒门的人名声不都那样吗,除了酸儒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堂堂正正的君子做派,对方既然说了会负责,那就不会食言。”杨昕怡看着姑姑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突然有些心酸,便轻声开口安慰,“蛊楼的人永远是插在我们杨家头上的一把利刃,若是能趁此机会将之拔掉怎么都是一件好事,不过是侄女一人的自由而已,一切都是值得的。
况且若是能直接进入孔家,那我也能有机会接触到更好的修炼功法,想必孔家不会对自己的嫡系媳妇这么小气,就算只是妾室,能拿到的资源不多,也比在杨家要好很多。
姑姑,我说这话您别生气,这可是实情。
再说了,您也不忍心我这么好的天赋白白浪费吧,总不能让我也进入蛊楼不是?”
杨凤芹闻言不由得眉头微皱,捏着少女脸蛋的手指也加重了力道:“竟然开始嫌弃我了,是不是养不熟?”
杨昕怡感觉到肉疼只能连忙认错:“姑姑,昕怡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哼,小崽子心眼真坏,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说话。”杨凤芹嘴上不饶人,还是停下了手指的动作,看着侄女脸上微红的印迹有些心疼,后悔自己下手重了。
“不是怕您担心跟您开个玩笑嘛?总之这件事既然已经走到这地步了也没得反悔的余地了,那就多往好处想呗。”杨昕怡吐了吐舌头俏皮道。
“行啦,知道你在安慰我,昕怡也已经十五岁了,是个小大人了,已经学会给姑姑排忧解难了。”杨凤芹轻抚杨昕怡的秀发,一脸的欣慰,眼底深处也有浓浓的愧疚。
“这是昕怡应该做得,姑姑,这个家靠你一个人撑了这么些年,我也想替你分担一些。”杨昕怡静静的享受着杨凤芹的抚摸,低下头,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害怕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迟疑,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杨凤芹闻言沉默良久,最终轻叹一声转身离开了杨昕怡的房间,如果那个名叫孔明昊的青年还会回来,那事情就算是成了,按照蛊楼传来的消息,若是对方想走,二叔是拦不住的,那自己的谋算也算是成空,但也不会因此失去昕怡,不论怎样自己似乎都能接受,一切都听天由命好了。
与此同时,孔明昊在管事的带领下来到了红河城的儒院,因为位置太过偏远且蛮州绝大多数人修蛊的原因,红河城也没有哪个家族专修儒法,只有一个由儒门建立的儒院,修为最高的院长只有百汇境,但红河城的其他势力都不敢小瞧,这就是儒门的威慑力。
在亮出了孔家嫡系的身份牌后,院长安排了相关事宜,孔明昊将酝酿良久的信息通过特殊的传信方式传给了数万里之外的临淄孔家。
不出两个时辰,那边就会有消息传回,届时就能知道孔家对这件事的态度与最后的决定,孔明昊其实心里有数,不论是父亲还是祖父,他们都会答应自己的请求先将杨昕怡纳为妾室,但他还是选择先随管事回到杨家,中途可以逃跑的机会也被他再三思考后放弃,毕竟是看了人家的身子,虽然也没看到什么,但是,心里就是过意不去,说到底是出身儒门,若是换成杨越,肯定拍拍屁股趁机走人。
在离开儒院之前,他还偷偷给院长留了个信息,让他在约定时间约定地点跟蔡知北等人汇合,将他的情况告诉几人,让四人先行离去,至于那四人究竟会不会离开,那就不是他能考虑的问题了。
西方的天幕尽头,彤红的曦日半遮半掩在云层之后,还有些温热的光线将孔明昊的脸庞照得微红,一时间脸部有些发痒,就如同他此时心中所想,那个床帏内半遮半掩的美丽少女,心底深处的某根弦被悄然拨动,少年怀春,心有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