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裳来到奈何桥边,挡在那缕鬼魂面前。其实她也不知晓为何会来找她,可能,因为落入她耳朵的那番话。
女子眼里闪过惊艳,眼前的姑娘好生美丽!
晃过神,“姑娘有事吗?”
容裳:“你,为何不愿转世?做孤魂野鬼难道比做人好吗?”
她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女子,不明白她为何问她这个问题,如实答道。
“因为,我不想再忘记他了。上一世他因我而死,这一世我将他忘的一干二净,我欠了他太多,现在我想等他,兑现我的承诺。”
容裳:“即便,万劫不复吗?”
女子露出明媚的笑容,多了几分释然,肯定道:“是!”
容裳慢慢的扬起了嘴角,很淡,淡到几乎可以不见。
“曼殊沙华忘川河水,忆起前世,不知幸还是不幸。”
一碗孟婆汤忘却前世今生,一滴忘川水梦回前尘往事,看来孟婆早就知晓了。在这奈何桥上忆起前世的人不少也不多,可大多选择彻底遗忘。
女子显然很讶异,“你怎会知道?”
“你身上,有花香。”留下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不再多问转身离去。
在冥界的出口,碰巧遇见了一个人。
本想视而不见,稍稍低头准备快速从他身边掠过。
映入眼帘的红色却挡住了去路。
从容不迫的抬起头,露出礼貌的笑容,“好巧。”
花拾面无表情,目光平静的看着她,冷冷道:“不巧,你挡了我的路。”
“哦。”容裳不假思索的往旁边挪两步。
愣了两秒神,貌似挡路的不是她吧。
花拾眼角慢慢染上了笑意,一双桃花眼刹那勾人心魄。
竟还想装作不认识直接走过,以为他会这么放过她吗?似乎她低眉顺耳的样子更令他喜欢。
她往左一步他亦往左,往右他亦往右,动作一致她不禁怀疑他是故意和她扛上了。
容裳渐渐有点烦躁,“你想干嘛?”
“这话该本帝问上仙才是。路这么宽,上仙为何非要与本帝走一样呢?”
听着他颠倒黑白的话语,容裳直被气笑了。
难道不是他故意的嘛,居然倒打一耙。
罢了,忍一忍,干脆往后退一步侧过身子让出一条大道。
“妖帝大人,请吧。”
花拾高傲的睨了她一眼,扬长而去,只留下一道红衣绝尘的背影。
容裳立在原地。
他刚刚······是在鄙视她吗?那家伙还真是如传说一般阴晴不定。
一道突如其来的女声让她的思绪抽出。
“我道是哪位仙子,原来是容裳上仙啊。”
说话的女人瞧着有些年纪,却仍然风韵犹存,眼中沉淀着历经岁月的沧桑。
容裳见到她,不自觉露出几分暖意的笑容。
“婆婆。”
“臭丫头,你都多久不曾来过我这里了。今日来了不打招呼就想走吗?”
“对不起,婆婆。”
孟婆叹一口气,“罢了。你从前最是喜欢躲在曼殊沙华中偷喝酒了。”
容裳不禁有些汗颜,以前年纪小天上地下哪里都敢闯,这犯傻闯祸的事也是没少做,现在想想都是黑历史。
“以前不懂事常惹婆婆生气,还望婆婆勿怪。三界谁不知那片曼殊沙华是孟婆的心头至宝。不过婆婆酿的忘川醉,我可是想的很。”
“想的很也不知道来看看我这个孤家寡人。”
孟婆字语间都是责怪可笑容满是宠溺,眼神慈爱。
容裳对此是有歉意的,婆婆待她很好。
万年前那次受伤醒来后,她便一直在养伤,情绪也不如从前再没心思踏出天界,整日呆在殿中。
“以后,我一定常来。不知婆婆,可还有忘川醉?许久不曾尝过它的味道都快忘了。”
“当然有,这么多年都给你存着呢。”
孟婆瞧着她变了许多,不再如当初那般天真,眼眸再也看不透了。不知道这丫头都经历了些什么。
容裳随着孟婆拿了酒,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花海,去到最深处倚着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她还隐约记得从前最喜欢躲在这里,无人打扰。
一壶酒,一方花,偷得浮生半日闲。
除非谁想被孟婆灌下一碗孟婆汤再丢进忘川河,她当年可是差点就被丢下去的那一个。
自笑一声,打开盖子浅尝了一口,“婆婆的手艺,倒是更甚从前了。”
两瓶下去,容裳眼里已经染上了几分醉意,“这酒的后劲怎么好像厉害了些。”
脑袋昏昏沉沉的时候,隐约看见一根绿色的花干在她眼前一闪一闪忽远忽近的十分嚣张。
移开眼本是不予理睬,可那花干竟巴巴的凑到她面前,行为挑衅。
喝完酒脾气一下也上来了,挥手去抓倒是叫它给逃了,停在不远处蹦哒着。像是再说,“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眼眸一闪不快,“一朵花都敢和我作对。”
丢掉酒瓶子,撑着身子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盯着它脚下运起灵力追了过去。
花拾路过忘川的时候,下意识朝花海望去,一眼认出在曼殊沙华中穿梭的那个白色影子。
心未动,脚下的步子已经换了个方向,径直朝那人影走过去。
也不知是不是酒劲上头的原因,容裳脾气极易暴躁。
迟迟抓不到它生了脾气,右手的渊灵祭出。
“破花,今天非砍了你不可。”
瞅着不知死活还在眼前蹦哒的秃花干,朝着它就要挥下去。
剑没有落下,手腕不知被谁抓住,容裳偏过头,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