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与海燕意外重逢,对于说话和处事,百林明显感觉到她的巨大变化,霸道豪横、强词夺理,与先前的善解人意、温柔贤惠,简直判若两人。是什么原因造成如此反差呢,百林一路走,一路思索,但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走廊尽头的病床,两三个女护士正在手忙脚乱地收拾父亲病床上的东西,百林误认为是院方赶父亲走或者不愿意为他治病,便愤怒吼道:“你们为啥要赶病人走呢,我们已经办了入院手续,而且已经交了费用,你们不能这样!”
“帅哥,谁说要赶你们走啊,领导安排你们转到特需病房去治疗,这么好的事情别人想都不敢想!”高个子的护士眼睛像放电一样闪出羡慕的神情。
“这家人才不得了哦,关系硬得很呐,你看县长大人都亲自来看望。”对面的病员家属说话声音特别大,很远便能够听见。
“谁说不是啊,还有那个漂亮的女人不晓是跟他家里是啥关系,一出手就是十万块,我的天呐,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呐!”紧挨病床的农村模样的大叔说道。
“我看像是亲戚或者媳妇,不然哪个舍得给那么多的钱哦。”站在过道的中年妇女大胆地猜测。
“我敢肯定不是他家的媳妇,你刚才没听见那女的叫他们叔叔阿姨么?”
“我说这位老弟呀,给大伙说说,这县长和那个女老板跟你家是啥关系啊?”临床的大爷实在忍不住,笑眯眯地问田芬芳和百强。
“这位大哥,我们也不认识他们,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百强夫妇既高兴但又十分焦虑,因为他们根本不明白到底出现了什么情况。
在护士的热情带领下,百林和父母把携带的物品全部搬到医院专门设置的特需病房。那里条件与过道的病床简直天壤之别,既有电视,还有单独厕所,既有电视,还有沙发等日常家具,而且分别有病人和家属陪护的睡床。待护士和医生走出房间后,母亲田芬芳惊奇地问:“老三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和你爸都搞懵了。”
“我哪知道啊,刚才过道那些病友和家属说什么县长,又又说什么有钱人?我都搞糊涂了。”百林只知道海燕来过,没见过其他人啊。
“哦,你瞧我这记性差点搞忘记了。”田芬芳放下手上热水壶,似乎回忆起什么。
“妈,你记起什么来了,说说看。”百林提醒母亲道。
“是这样,你刚才去办入院手续的时候,海燕来看咱们。没过多久,有个当官的—对头,海燕叫他文县长,一起来的还有医院院长和几个医生。但是,没听说要给你爸换病房啊。”田芬芳仔细回忆每一个细节。
“那我问问海燕,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百林边说边掏出手机准备拨打,然而刚才双方忘记留下电话号码。
“你怎么又不打电话啦?”母亲疑惑地问百林。
“妈,我和海燕都快十年没有来往了,现在没有她的电话呀。”百林略微有些遗憾。
“妈,我差点儿搞忘记了,你把那张卡还给娟子没有?这钱可不能要。”知道母亲也不是贪财的人,但百林担心娟子耍小心眼儿,母亲不好拒绝。
“我哪能要啊,但那个娟子硬是塞到你爸枕头下就跑了,我还想问你呢,咋处理啊?”母亲长长地叹了口气。
田芬芳也是个爱面子的人,她自言自语道:“为人要正直,要有骨气,无功不受禄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古有孟母三迁择邻而居,今有拒绝收受钱财,没想到老妈的觉悟还挺高嘛。”闲得无聊,百林便拿母亲开涮。
“你说千儿八百的钱倒勉强可以考虑,但一下送十万,太吓人了。再说人家的钱也不是土里长出来的,而是一分一分挣来的,这钱啊坚决不能要,老三啦,你赶紧还给人家。”父亲百强忍着剧痛,也在一旁不停地催促。
“早晚是要还给海燕的,但是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也没有她的电话号码,怎么找啊?”百林急得不停地挠头。
“老太婆啊,刚才那个娟子姑娘不是给你留下一张条子,说上面有她和海燕的电话吗,而且说随时可以拨打她们的电话呀。”虽然没有跟她们交流多少,但百强记得每一个细节。
“哦,对的,娟子姑娘是留了电话号码,叫你跟她或者海燕联系。听说海燕的公司很大啊,都有成百上千的人,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生意的。”田芬芳急忙补充。
“快把那张条子拿来我看看,都写了些什么呢?”
刚才忙着搬东西,田芬芳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喏,在这儿。”
原来是一张信笺,上面是娟子手写着的姓名和联系电话,里面另外还裹着一张镀金的名片,上面写着“华燕集团董事长海燕”。这样精致的名片,估计一般不会随意送人。既然特意留给百林,足见他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有多重要。
“爸妈,虽说可以随时打电话联系,但人家现在肯定在忙生意。一个集团成百上千人,事务繁多。要不这样,她说等你出院的时候,她请我们一家人吃饭,那时再给她也不迟,现在就不打扰人家了吧。”百林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作为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哪有空闲时间呢,要不是海燕遇到自己曾经的恋人和孩子的父亲,她才不会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
当然,百林是孩子父亲的事情只有海燕自己知道,别人是无从知晓的……
入院第二天,主治医生便给百强做了清创手术。手术也挺成功,没有出现意外情况。
这样的伤情恢复绝非一天两天,在后续恢复治疗三天之后,百林假期已满,而且市委领导安排他率队去成都参加“西部博览会”以及“汇聚乡情,携手共进”为主题的仪平商会在蓉外资洽谈会。之所以钦点百林,足见此项工作的重要性和紧迫性。
虽说母亲可以照顾病床上的父亲,但是毕竟是农村妇女,不仅需要跑前忙后买药输液,而且还要外出买饭买菜。娟子按照海燕的安排打算前来照顾,但被百林坚决拒绝了。鉴于目前工作需要,百林只好给娟子专门打电话,请她临时照看一段时间病人。
“美女,最近忙不忙啊?”百林不好直接跟海燕打电话,便直接跟娟子联系。
“在忙呢哥,如果你有事,我再忙不也不忙啊。”电话另一头,娟子乐呵呵地回答。
“本来不该麻烦你的,但是现在确实有事相求,看你能否帮一下忙呢?”
“不必客气,请直接说吧。”
“由于工作原因,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想请你协助我母亲照看一下病人,不知道是否方便。”
“大哥,我跟你说了,你的事就是董事长的事,董事长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所以呀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我马上就过来,你去忙工作吧,这儿就交给我了。”
……
一转眼,百强在医院又继续治疗了两三周时间,手术之后伤口也愈合较好,主治医生提醒田芬芳,病人出院后需回家继续疗养一段,但此期间不能沾水,不能用力,更不能干农活。
百林外地出差也有些时日,各项工作也基本完成。出院这天,接到母亲的电话,百林提前启程,驱车近两个小时急匆匆地赶回仪平。
返回途中,百林把消息也告诉了海燕,当然娟子早已给她打了电话汇报情况。百林一再要求她不必耽误自己工作,其它事情自己能够妥善解决。
简短通话后,百林驱车来到医院。院方早已开通快速通道,百林很快便办完了出院手续。
为了表示谢意,他一边给娟子道别,一边搀扶着父亲百强从电梯里出来,准备扶进自己停在车库的私车。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海燕此时早已把车停在电梯出口处等候。
“怎么,想不辞而别吗?”海燕一边生气地对百林说,一边快步走下车。
来到百强身边,海燕笑眯眯地问:“伯父,看样子你的病好像还没好彻底,要不再住些日子?”
“不了,不了,都住了快大半个月时间,身子骨都睡痛了。这段时间呀,真的麻烦你们跑前跑后地帮忙,太感谢了。”百强面带微笑地感谢。
“是啊,这段时间可把娟子累坏了,真是歉意啊。”田芬芳也在一旁补充。
“伯父伯母,客气的话就不要说了,走,我已经订好了餐厅,算是给伯父接风洗尘。”海燕热情的邀请两位老人。
“不用,不用,哪能还让你破费呢?”田芬芳连忙拒绝。
“是啊,哪能让你破费!要不,百林你去找个好的餐馆,得感谢感谢海燕呐。”父亲也在一边插话。
“我都订好了,也退不掉呀,不然就浪费了。大家不要争了,好吗,伯父?阿姨?”海燕有些急了。
“好、好,既然这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走吧,百林。”父亲百强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