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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再次变故

自从两人愉快相处的那个周末分别之后,百林像往常一样继续回校上课,而海燕依然返回医院实习。有快乐、等待和希望相伴,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当然,百林几乎把所有的精力全部都放在学习上。

自从开学那次受到米市长的亲切接待后,百林成了学校内外的名人。不仅每节课后,其他班级的女生都挤到1班的教室外,偷偷观察这位赫赫有名的救人英雄。而且每个周末还有其他外校学生也赶到学校门口,试图一睹这位传说中的英俊大男孩。

百林对此相当反感,平时本来喜欢打打篮球锻炼身体,但自从出名之后,受到众多男女同学的关注,尤其是不少女生对他进行狂热追求,严重影响他的学习。因此,百林一般都在教室或图书馆看书。同时,他所看的课程和做的练习题与班上同学没有同步,所以很少有人找他讨论学习方面的事情。这也好,反而落得清静。

由于高二上学期学习相当紧张,米睿平时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对于教室外面那些竞争对手,米睿虽然同样排斥甚至讨厌,但百林对她们一概置之不理,多少也让她吃了定心丸。其实,米睿哪儿知道百林心早已有所属,仅仅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在教室里,全班同学都在潜心读书,而且眼多嘴杂,米睿很少主动接触或者热情关心,而课余时间百林几乎足不出户,所以那一学期俩人根本没有时间单独相处的机会。

由于百林成绩特别突出,各个科任教师对他在课堂上的学习也是网开一面。百林可以按照自己的安排,随心所欲地看书或做其它事情。当然,他们根本不用担心,因为在学习方面百林非常自觉、自律。甚至有时候向老师咨询的题目已经明显超纲。当然,百林绝非为了哗众取宠,而事实上,他确实有这个能力和实力。

自从那次分别之后,百林和海燕两人天各一方,各自都在忙于学习或实习,几乎没有时间再次见面。

学习之余,百林仍然一如既往地抽出时间给海燕写信,把自己在学习方面所取得每点成绩都如实告诉她,并深情地诉说自己内心的牵挂和无限眷念。可是,海燕发现自己意外怀孕之后,身心疲惫,心力交瘁,为了不影响百林的学习和前途,主动减少了与他的书信往来。

百林不知什么原因,海燕的来信越来越少。尤其是6月份备战期末考试的那段时间,从未收到海燕一封信。百林对此极为痛苦,海燕病了?另有新欢了?出现意外变故了……反正每个深夜,百林脑海都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各种假设。

尽管偶尔还会凭空胡思乱想,但他坚信海燕绝不是那种嫌贫爱富、见异思迁的物质女孩。之所以突然再次中断联系,那一定是另有其因。

期末考试结束后,没有等学校下发成绩通知书,百林便迫不急待地乘车赶往海燕实习的城郊观塘区中心医院。

他首次来到这家医院,对全院的医生和护士都相当陌生。幸好,海燕之前曾多次在信中提到过高护士长对自己很关心,这也许是寻找她的唯一线索。

“你好,请问高护士长在吗?”百林气喘吁吁地爬上三楼,来到护士站急忙问值班的人员。

“你找高护士长啊,请稍等一下,因为她现在正在给病人换药。”瞄了一眼百林,该护士继续埋头忙于手上工作。

“美女,你认识一位名叫海燕的学生吗,她也在你们这家医院实习。”在等候高护士长的时候,百林感觉有些无聊,便试探性问道。

“对不起哈,我们全院医生和护士都有好几百人,对每年来院实习的卫校生接触不多,可能名字和她本人对不上号,但一见面应该都会认识的。”

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怎么还显摆抖资格呢?哎,论资排辈的毒害实在太深了。正当百林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悦耳的声音:“小姜,17号病床的药换了没了啊?”

“高护士长,药已经换了,体温和血压也测量了,目前都暂时很正常。”

循着身后传来的声音,百林赶紧转身。只见她是一位十分端庄秀丽的川北年轻妇女,三十六七岁,中等个儿,苗条但不瘦削,长圆形丰腴白皙的脸蛋上长着一对温和的大眼睛,晶莹透澈得宛如两潭秋水。睫毛天然长长密密,不时随着眼睑的启合微微眨动,给人一种婉约的沉稳。虽不施粉黛,也无华丽的衣服,但在白衣白帽白口罩的掩映衬托下,面部显得越发精致。

“你好,请问你就是高护士长吗?”百林胆怯地问道。

“你好,我叫高枝芝,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护士长热情地问候。

“我有个老乡,她叫海燕,听说在你手下实习,她现在在吗,我能不能见她一面?”

“哦,你找海燕呐。她实习期已满了,我前几天给她签了实习评语,现在离开医院了,可能已经回家了罢。”

“你是说她回家了?”为了得到肯定答案,百林继续追问。

“很遗憾,我确实不知道她现在是回学校了呢,还是回家了,反正没在医院。不过现在学校基本都已放假,我估计她应该回家了吧,但也说不准,你再打听打听,好吗?我还要去给其他病人换药,就不陪你了。”说完之后莞尔一笑,便匆匆离开。

为了及时见到海燕,百林回到寝室简单收拾了行礼。先去川北卫校打探消息,但学生人去楼空,学校大门早已紧闭。随后,百林搭乘了一辆回仪平县城的客车。

经过五六个小时的长途颠簸,百林终于到达仪平县城。海燕的母亲代淑华是当地著名的企业家,身为华燕集团公司董事长,作为名人,要想打听其公司名称和地址非常容易。对于这位商界精英,百林虽然了解不多,但知道她是位极具个性且办事雷厉风行的女人。

华燕集团的名字便于记忆,它是代淑华和海燕母女俩人名字的组合。该集团成立于九十年代初,是一家以家具研发、制造、营销和仓储物流为一体的大型家具企业,专门生产全屋定制、高档别墅、酒店工程配套高端家具为主,集团旗下包括“华燕精典”、“溢美阁”等知名品牌。经过多年的夯实历练,规模不断扩张、品牌不断提升,得到社会各界及行业协会的高度认可。最近还引进了德国及意大利先进家具生产设备,经营范围延伸到石材贸易加工领域。企业成功经营的背后,便是这位叱咤风云的女强人--代淑华。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爱情的魔力往往超出人们惯常的力量,它能激发出惊人的全部潜能。

在秘书的带领下,百林尽管有些胆怯,但他依然鼓足勇气来到代淑华宽敞的办公室。眼前这位女强人较以前更加富态迷人。她是那种让人一见面就敬畏的女人--

黑亮的头发根根向上,统一捆扎的发髻高高耸立,棕绿色的春衫,镶着白花边的翻颈。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艳。浓密的眉毛叛逆似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双眼睛仿佛能把任何人看透。高挺的鼻梁,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其高贵与优雅。墨绿色的裤子,两条裤腿似刀削一样。考究的职业装包裹着她丰满、凹凸的身材,略施粉黛,依旧难掩其威然的气质。

“董事长,你好,我叫百林,冒昧打扰你的工作,实在抱歉。”百林礼貌性地问候。

当百林自报姓名之后,还未说明来意时,代淑华竟然怒目圆睁,从椅子唰地站起来。看那架势,她甚至仿佛要冲过去撕烂百林的脸,但她又明显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也许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威严,不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失态,她又重新退回到办公椅上,用手半捂着嘴和脸。身体气得不停地抖动,她几次都想说话,但刚刚张开嘴却又紧紧闭上。

“你就叫百林?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董事长,你那么有名,公司也都家喻户晓,找到并非难事。”百林不卑不亢地回答。

“你--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她头都没有抬,显得非常抗拒的样子。

“也许你早已知道我和海燕的关系,她现在…...”

“好了,好了,你什么都别说了!”还没等百林把话说完,代淑华极不情愿地阻止,而且语气相当强硬。

沉默,沉默!

百林不知如何是好,呆呆地站在门口,手足无措的样子很是尴尬。

好一阵子,她才扬起左手,并用手指往下压,示意百林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继续沉默!

“阿姨,对不起,我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你了……”,百林实在有些忍无可忍。

“如果仅仅是得罪我的话,那我一定得感谢你……”,未等百林把话说完,代淑华就急忙打断,然而说了半截,她就不再继续……

房间的气氛紧张得仿佛要爆炸!

“董事长,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时,秘书进来提醒代淑华。

秘书关门出去之后,代淑华说了句:“别等她了,她不在四川,而且已经结婚快要当妈妈了。”说完便拿起文件夹向会议室走去。

“什么?才多长时间啊,她就嫁人了,而且还要什么快当妈妈了!”百林像弹簧一样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代淑华所说的一切。

“不,不,你说的不是真的,你是在骗人,对吗?”百林试图追上去问个究竟。

“你请便吧!”代淑华抬手阻止示意后,头也不回离开了办公室。

百林本想继续问个水落石出,但见代淑华如此冷漠,海燕不是已经结婚而且快要当妈妈了吗?百林满脑翻江倒海似的一阵烦乱,接着是一片空白。不管代淑华是否在撒谎,但至少有一个多月时间没有收到海燕的来信确是事实。他机械性地挪动步伐,眼前似乎不停地闪现出海燕抱着婴儿的奇怪画面。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那栋办公大楼的,百林梦游似的走出华燕集团公司大门。毫无力气地斜倚在路边的电线杆上,他无助地仰起头看看天空,依然如此阴暗。长长地吐了口气,瞬间便跑得无影无踪。他闭着双眼,任凭泪水肆虐地奔涌…...

其实,代淑华只知道海燕去她舅舅那儿,但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她当时之所以胡言乱语,就是想让百林死心,不要再纠缠自己女儿。可谁曾想道,她的话竟然一语成谶。

出了公司大门,百林回头望了一下刚才那个会议,发现代淑华此刻正独自站在窗台前,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百林也是个性格倔强的人,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个令他伤心的地方。

既然如此,何必强求!从那以后,海燕的名字被百林永远深埋在内心最深处,他从此不再随意提及她的名字。因为她曾经令他终身难忘,那段刻骨铭心的短暂爱情在百林心里永远地划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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