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渔火仓惶地摸着自己的角,脑内将自己模拟PS上了那个庞大的黑影,她的脸瞬间垮了。
一瞬间,她放弃了思考。
“我不要长角,很丑。”江渔火哭丧着脸,“拜蒙你能帮我弄掉它们吗?”
她哭唧唧的声音软糯又可怜,双手捂着露了个尖儿的角不让拜蒙看,自己都没意识到在那撒娇。
“一点都不丑。”拜蒙将她按得死死的手抓住、扯开,“您的角很可爱。”
“……”
江渔火一脸“我不信”的亚子盯着拜蒙,他甚至开始怀疑拜蒙是不是有什么独特的癖好——比如,魔物娘之类的?
这对角说不丑但肯定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啊。
“您的角象征着您的地位,是整个地狱独一无二的存在。”
此时的拜蒙格外温柔,温柔的就像春水完全不似以往他冰冷的样子,他边说,边用指腹抚摸着凸出来的尖角。
“呀!”
她的身体敏感地一颤,就像触电了一般,抖了一抖。她惊叫了声后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如晚霞浮上云层般,脸颊和耳朵瞬间染上了好看的红色。
“你别乱摸。”江渔火偏开头,身体往后挪了挪,“很痒。”
黑龙先是用自己的两个小黑爪捂住了自己的绿豆眼——它又不是好兄弟狗剩,它拒绝狗粮。随后他像是才意识到什么,激动地飞到江渔火的肩膀上,大吼大叫起来——
“你!没错就是你!拜蒙大人,你怎么可以摸尊贵的陛下的角呢!那是你能摸得东西吗!”
黑龙说完,还很心慌地咽了下口水,紧张地望着拜蒙——它可没忘记自己之前中了这个家伙的沉睡魔咒,被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魔族杂碎偷了屁股!不然威武的它怎么会变成这么个……蝠样!
拜蒙的表情很是冷冽,寒寒地扫了眼蹲在江渔火肩膀上的黑龙。就这一眼,吓得黑龙小身子僵硬,动弹不得。
它害怕极了,连忙向江渔火求助,求助还不忘对着她狠拍马屁,恨不得将毕生绝学都用上——
“我敬爱的陛下,您的角是那么的威武、雄壮,充满力量,它代表着您体内力量的苏醒,只要您将魔神大人们都归位了,您的角将会恢复到最完美的形态……”
哦。
原来只要不找魔神,这个角就不会再变大了。
那她还找个屁啊!
及时止损!
反正,她现在已经恢复一些魔力了,现在看来是完全够用的!
拜蒙早就看出她心里的小九九,他扬了扬唇,偏女性的柔美瞬间绽放,“小公主,您不能停止寻找其他的部下。”
他的笑容淡去,声音也随即变得严肃:“教皇对您做的事情,想必您心里十分明白。光明神殿的人是不会停止扩展他们的领地,也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信仰。他们的最终目标,是让奈特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神明的痕迹。”
“哼,早就看出来了。”黑龙叽叽喳喳,“那群道貌岸然的家伙,以神明之名,做着铲除异类的事情,即便那群异类没做过任何受人类谴责的坏事。”
“……”
江渔火沉默了,她明白拜蒙说的意思。
反正就是要让她找齐魔神,不然她就会被光明神殿给咔擦了!——因为以她现在只归位两位魔神的魔力,无法与神殿抗衡。
拜蒙注意到江渔火垂着头,以为她还在在意长角的问题,低头,小心翼翼地轻吻了下她的尖角。
江渔火感觉额头上痒痒的,一股难以名状的异样感快速传递到她的心里,像是一片柔软的羽毛轻佻地撩拨了下她的心脏,让它疯狂、愉悦地加速了跳动。
眨眼间的功夫,两个黑色的角瞬间消失,即使用手摸也感觉不到任何触感。
“我把您的角隐藏起来,请您一定要记住,不能触碰神明的力量,那会让您暴露原形。”拜蒙轻缓地叮嘱。
江渔火点点头,算是认命了——丑和命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拜蒙,你说……”江渔火突然脑洞大开,“这对角,可不可以摘下来?”
她想到前世的一些创作作品中,就有魔女可以将头上的尖角摘下来当飞镖用的先例,心里瞬间抱有了一丝希望。
然而,黑龙和拜蒙,包括那只一直蹲在一边全程看戏的狗剩全都静默了。
“……”
“……”
“……”
拜蒙眼中忍不住浮现笑意,明亮的蓝色浸透了他像玻璃珠般的瞳孔。
“等您的角完全长好,可以试一试。”
在拜蒙恢复的记忆中没见过有哪一任地狱之主头上的角是可拆卸的,这是个未知问题,并不代表不可能。
既然他的小公主那么在意,那他希望这个可能性能可以无限放大,最终成为现实吧。
*
“时间差不多了。”拜蒙起身,把江渔火从地上抱了起来,让她成功站起。
他细心地为她整理着凌乱的发丝,为她戴好歪到一边的头冠。
“请您拿出入学通知书。”拜蒙说。
江渔火从狗剩嘴里拿过被口水沾湿了的纸张,展开。
原本上面写着的几行字竟然消失了!此时在她眼前的,是一张看似儿童画作般的劣质地图——作画者用笔潦草地画了几条线代表路,然后画了几棵树,再在那几棵树中间打了个叉,代表目的地……
江渔火傻眼。
这是哪个画画鬼才画的?
能按照这个地图找到学院入口才有鬼了!
啊,说起这个,就不得不说一下斯罗托图学院的独特入学方式——
学院至今能够不被任何势力攻破的原因之一,就是斯罗托图没有大门。学院每年只开放两次,一次是入学,一次是期末。所有的出入口都由学院中的几个院长在奈特大陆上随机布置,入学通知书上所画的打叉位置就是一个传送阵的坐标。
一张通知书对应一个坐标,当然也只对应一个学生。传送法阵是单人单向传送,有人触发传送,阵法便会在施放后自动消失。正是因为如此,至今没人知道斯罗托图学院到底在什么位置——哪怕是曾经在那里就读的已经毕业的魔法师,也不知道。
“我已经将您送到传送阵附近了,接下去的路,需要您一个人走。”拜蒙推着江渔火的后背,冰蓝色的眼睛在瞥见她裸露的后背时,刹那一冷,手指转了一圈,那块部分立马被填充完整,完整的好似这条裙子本该就是这样。
江渔火收回刚才自己的想法。
“拜蒙,你看得懂这个地图?”她疑惑极了,当然也感叹极了,感叹拜蒙的强大——无论哪方面。
“恩。”拜蒙应道。
“……”
江渔火觉得,自己的脑回路可能和奈特大陆上的人不同吧。
她还想对拜蒙说些什么的时候,人已经被他推着来到了一棵十分普通的大树前。
脚在落到地上的那刻,一道蓝色的光芒从脚底出现,像鬼画符一般的魔法阵快速展开!江渔火手中的入学通知书“砰”地一声化作片片蓝白渐变的羽毛,火焰将它们燃烧殆尽。
江渔火的头发、裙摆都飞舞了起来,她感觉整个人像是在被什么东西拉扯一般,随时都会离开这里。
“该入学了,小公主。”拜蒙退后了一步,静静望着她。
她慌了,急忙对他喊道:“拜蒙,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她只有期末才能离开斯罗托图,一整个学期她都见不到拜蒙了吗?
“一直都可以。”
拜蒙笑了,江渔火睁大了眼睛,看到白光逐渐覆盖住她的视线,那个让她心心念念放不下的男人的身影正在逐渐模糊,但她依然看清了他的笑容。
她的心脏,好像骤停了。
“我一直都在您的身边,我亲爱的小公主。”
他的声音伴随最后一束白光,随她一起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