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把捡来的小女孩往师兄背上一放:“小孩走路太慢了,你背着吧!”
“喂——”师兄抗议,但是孩子已经放到他背上来了,师妹也已经松开手了,他不得不憋屈着背起这个陌生的小女孩。
城池有外城和内城之分,内城的中心是公宫(国君为公,国君之宫即为公宫),四周围绕着宗庙祭祀之地,达官贵人之所。
一行人走入内城,此时已是烈日当空,弟子们一个个都累的气喘吁吁、一个个晒得头疼脑热。
“师父……”背着孩子的大弟子此时已是饥渴难耐,想要找个阴凉地儿歇歇脚喝些水了。
“都忍着!”麻衣先生说:“多锻炼身体会长寿的。”
大弟子虚脱地说:“可我现在都快要中暑而亡了……”
麻衣先生责怪:“尔等身为巫者,若是被人看到这幅模样,他们会作何感想?”
巫覡在人们的眼里都是参通天地、感应万物的神圣者,他们被视为拥有各种奇能怪力,是不会中暑的那种——人们在有求于非自然之力时,总是会忘记巫者也是人类这种重要的事情。
一个弟子嘀咕着:“我学的是相术又不是巫术……”
麻衣先生说:“在世人眼中,相术即是巫术的一种——各种术皆出于巫,只是巫者各有所长、各有所爱,久而久之反倒细分出派别来了。”
那个弟子看了一眼师兄背上背着的小女孩,似乎已经睡着了:“这孩子真厉害,顶着这么大的太阳居然也能睡得着。”
大弟子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她应该是因为又饿又热睡过去的。”
“我们快到了。”
顺着师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一扇青蛙高门佐坐落在他们前面,其建制之壮丽俨然是位高权重、富贵荣华的卿大夫宫室。(宫在先秦时代泛指房屋)其屋檐屋脊上都缀饰着精美的陶制鸟兽,它们抑或匍匐,抑或矗立,各个檐角的铜铃们静静坠在那里,如同这宫室一般严肃。
徒儿们有些无所是从,年长的弟子们还算淡然,年少的弟子们却是又好奇又害怕。最年少的弟子是个女孩,年仅13岁,也如她的师兄师姐们一般穿着素色发麻衣,她怯怯地问:“师父,我们也要去吗?”
麻衣先生高冷地说道:“来都来了!多此一问!”
一句话让弟子们把期待的心与畏惧的心一起吊了起来。
麻衣先生昂首阔步走在他们的前面——朝那扇庄重无比的大门走去,弟子们跟着他,有些惴惴不安。
他们皆非晋国人,不是卫人即是宋人、郑人,还都是头一次随师游历诸侯,他们知赵孟名鞅,知道他曾主持黄父会盟、与智伯(智氏宗主智跞)一起送周天子(周敬王)回成周,也知道他参与了震惊诸国的铸刑鼎之事……
他们的认识当中,赵鞅是世袭老贵族眼里的不孝子孙、违反周礼宗法的异类;但是在一些斗志昂扬、志于变革的士人和因开荒和占思田发达的土地所有者眼里(就是教科书中的“新兴地主阶级”),赵鞅却是一个值得膜拜的人。
朝南的正门前站着两位穿着青色礼服的大人和两行侍人,似乎是在等待谁,他们都是在太阳底下晒着,看起来一个个被晒得也很惨。
“这是在迎接我们吗?”大弟子问麻衣先生。话虽这么问,但是他心里却已经说了不可能。
麻衣先生确信地说:“自然是,虽然你师父我露面的少,但是我的弟子遍布天下,他们早把从我这里学到的相术及其他巫术、还有为师的名声带到了各地。知道你为什么是大弟子吗?因为你的师兄师姐们都出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