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上打的难解难分,陈家洛却是依旧骚包的熬着大侠的造型,缓步走到李陵身边。
“大哥,我是该叫你大哥呢,还是叫你皇上?”
“有所谓吗?叫大哥吧,这世界上叫我皇上的人太多了,叫大哥的,就只有你和小妹。”
“我是反贼头子。”
“所以你是来取我的脑袋的吗?”
陈家洛站了良久,长叹一声,提着宝剑杀了上去。
黑衣人全是死士,抵抗顽强,但红花会毕竟人多势众,加上秦文这一杀神,又有陈小妹火器犀利,不消片刻,黑衣人被尽数斩杀。
黑衣人被斩绝,但是绿林人士还在源源不断的聚过来。
“陈家洛,你红花会要一条道走到黑吗?前番勾结朝廷鹰犬杀了于洋于大当家,此番又维护鞑子皇帝,怎么,你要与整个绿林道为敌吗?你对得起天地会创下基业的英灵吗?你忘了扬州、嘉定的血仇吗!”
“诸位同道,我红花会一直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为己任,前番被这几个狗贼算计与于大当家火并非我本意,若说他是狗皇帝,咱们真龙大会上再论高低,这个皇帝已归我红花会所有,绿林的魁首,我红花会也要争上一争,待找出真皇帝,再杀了他高举义旗!”
众人看着满地的尸首,面面相觑。虽然江南现在皇帝满天飞,但是真皇帝只有一个,谁多拿住一个,手里的成算就多一分,所以不想相让。但是红花会表现出的这个战力,让诸多帮派聚成的乌合之众谁都不想做这个出头鸟。
“那我们便真龙大会再见真章。”众人聚的快,散的也快,纷纷作鸟兽散。
“皇上,你是满人的皇上,我是汉人的骨血,陈某没那个福分与你结为兄弟,你我恩情,今日两消。来日战场再见,我的宝剑青锋不会念及半点旧情。”陈家洛说罢,挥剑斩下衣袍的一角扔在地上,招呼手下兄弟离开了。
“我……”李陵很想说自己是汉人,可是这具身体又让他无话可说,无言以对。
秦文还在与陈小妹依依惜别。李陵走到近前,摸了摸陈小妹的头:“你还认我这个大哥吗?”
陈小妹胆怯的缩了一下头,陈小妹对这个大哥,是惧大于情的。她刚想说什么,只听陈家洛大喊:“小妹,走!”
不得已,陈小妹只能翻身上马,抽了两下马屁股,又转过头说道:“大哥,我认你。”只是声音小的,被一缕清风吹散了。
“秦文,十三,咱们走。”李陵骑上马,快速向着金陵城巍峨的城墙跑去。夕阳在高大的城墙上染下迟暮的颜色,孤独打马的皇帝身影,多了几分萧瑟的味道。
到了城下,发现城门紧闭,城墙上兵士无精打采的拄着一根长矛站着闲聊哪家的姐儿丰腴,促织联赛下注又赢了几两银子,神色惬意,仿佛城外的厮杀与他们无关。
“爷,咱们怎么办?要不要叫门?”
“你看那边有百姓出入,我们从那个门进去吧?”
“可那是水门,是出粪水的地方……”
“不碍事,我们进去看看庆富的成色。光明正大的进去,坐视朕在城外陷入险境,这就是逼庆复造反了。”
“嗻。”
秦文带头钻小道进了金陵城,正是晚饭的时候,炊烟袅袅,街头货物还没售完的小贩还在站在路边招呼着过往的客人,一片安宁祥和的景象。与城外的沸反盈天乱成一片的江南恍若是两个世界。
“爷,要不去茶社住下?”
“你先去趟茶社要一辆马车,再去两江总督衙门。”
因为走小道放跑了马,三人都是步行,主要的是,李陵不敢信任;两江总督,所以差秦文先行做了些安排。
秦文安排妥当,三人坐着马车到了两江总督衙门。
“秦文,带十三去敲鸣冤鼓。”
宁十三跳下马车跑到鸣冤鼓前,吃力的拿起硕大的鼓槌。早有守卫兵丁看到这情形走了过来:“干什么的?嚯,这么臭。走开小花子,你当这是你乡下的县衙啊!”
宁十三不管不顾敲了上去。那守卫刀鞘就要砸下,秦文出手拦住,将那兵士推倒在地。这时其他兵丁也围了上来,秦文将他们一一拦下。
“咚咚咚。”鼓声沉闷的响了起来。敲了许久,才有衙役出来:“何人敲鼓?”
“小人有冤,故而鸣鼓。”宁十三冷静的答道。
“你有何冤情,向江宁知府衙门去申。”
“我的冤情,非总督大人不可申。”
“小兔崽子,总督大人何等样人,岂是你相见就见的。罢了,今日押司大人有闲心,接你的状子。”
“我只见总督大人。”宁十三倔强的说道。
“听不懂人话?哎呦哎呦。”那人正想去打宁十三,却被秦文捏住手腕,疼的直哎呦。
“我有皇帝密旨,要面见两江总督庆大人,莫要聒噪坏了爷的大事,速去通禀。”秦文将一块腰牌给那人看了,那人才急忙跑了进去。
片刻后,又跑出来恭敬地说道:“庆大人身体抱恙,不能面见上差。还请上差去驿馆暂歇。”
这时,一个轿子前呼后拥的来到衙门口,掀起轿帘问道:“何事在府衙门前如此喧哗。”
刚去通禀的那人颠颠的跑过去跪下行礼道:“大人,一个小民鸣冤搞错了地方的。”然后又挤眉弄眼的说道:“有上差要面见总督大人,但是总督大人身体有恙,不能接见。”
“哦,那却为难了,你安排上差先到驿馆歇息,至于鸣冤吗,大清以百姓为本,本督…本官不能坐视不理,有何冤情,堂上说话。”
“嗻。”那人又跑过来对秦文说道:“上差请先去馆驿歇息,这小子今日有福了,臬台大人要为他做主。”
“不妨事,我要看看臬台大人是如何为他做主。走,十三,随我去见过臬台大人。”
二人走到轿前,拱手道:“见过臬台大人。”
“你有何冤屈?”里边那官员看都不看秦文,直接问宁十三道。
“大人,小的状告扬州富商胡老爷,勾结府县乡里各级官吏,盘剥两县民众,改粮为桑,强买土地,致使饿殍盈野,百姓水深火热。”
“此事你该去巡抚衙门递状子,本官署理军务,不管民政。”
“百姓被逼造反,这就是军务。现在芜湖左近州县尚有数万饥民无以为食。还请大人调拨粮食,救万民于水火。”宁十三说到这里,跪了下来,砰砰的磕头。
“此事亦是民政,去巡抚衙门吧,再说了,芜湖民众尽皆附逆,死有余辜,谅你年少无知又不曾附逆,便宽容了你,离去吧。”说着放下轿帘便要起轿离去。
这时李陵走下马车走到轿前:“庆复,一品大员谁给你降成了三品臬台?”
庆复以为是秦文在说话,也不看便说道:“黑衣卫如此跋扈了吗?总督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能呼来喝去的?三日后,总督大人自会召见,莫要不识抬举。”
“那还是朕的不是了,不称名讳,朕是否要叫你一声舅公?”李陵冷声说道。
庆复终于揭开轿帘,看了一眼便大惊失色:“压轿压轿!”来不及等轿子压下来,便连滚带爬的出来:“奴才叩见万岁,万岁万万岁。”
“怎么,很惊讶朕没有死在城外?”
“奴才罪该万死,只是万岁何出此言啊,奴才却是听说了乱匪绑了皇上,但是料定那是乱匪的疑兵之计,故而坚守金陵,只待朝廷大军。”
“宣旨卫士为何进不了你的衙门?你是要抗旨欺君吗?”
“皇上,奴才该死。今个朝廷曾派使者八百里加急而来,说乱党假冒皇上,要奴才出兵,杀尽所有自称是皇上的人,奴才怕其中另有隐情,所以称病不出,也不敢接受诏令。”
“如此怯懦,怎可成事,罢了,先调拨粮食前去救灾,今夜便要出城。朕今日就在你总督衙门督办。办好了差事,朕就不予追究了。”
“嗻。”
李陵径直走进总督衙门,茶社也调遣黑衣卫精锐接手了两江总督府的布防,秦文更是手持皇帝印信调拨金陵城所有上三旗士兵将总督衙门围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