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为兄给你惹麻烦了。”
“大哥哪里话,弟也看不惯这些暴徒肆虐。一些残民之贼,竟敢妄言反清复明,简直是对大明的玷污。还是大哥干脆,杀伐果断,小弟佩服。”
“好了,不要恭维为兄了,为兄一时鲁莽,怕是要连累兄弟身陷险境了。”
“总舵主,李公子,城里混乱,于洋的人未必发现我们杀人,不如趁此机会直接出城?”陈家洛旁边的一个人站出来说道。
“只是城里的民众……”陈家洛面露不忍。
“总舵主,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咱们只有十几个人,于洋可是拥数万之众。一旦反应过来,咱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总舵主,以大业为重啊。”
“是啊,总舵主,咱们也做不了什么,再说已经杀了他的人,再去劝他他也未必会听。”
众人七嘴八舌的劝了起来。陈家洛只好点了点头:“也只好如此了,大哥,咱们还是先行脱身,再从长计议吧。”
李陵站在那里默默地不发一言,只是远处传来的哭嚎越发的刺耳了。而跟在后边的陈六月眼神黯淡,不知在思量什么。
“二弟,我与你结义,是敬重你是大英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二弟可知班定远、辛稼轩旧事否?班定远三十六人定西域,辛稼轩五十骑于五万军中取贼酋首级而还。二弟,可敢与我疯狂一次?”
陈家洛还在思量,秦文却是急了。“老爷不可,不可轻易犯险啊!”李陵不理会他,将手中钢刀扔给陈六月,翻身上马。
“六月,可会骑马?”
“会骑。”
“可会杀人?”
“学了便会。”
“那便好,随为师杀敌。”
陈六月也骑上一匹马,手中握着的钢刀还在颤抖。但是目光却无比坚毅。
“秦文,枪给我。”
秦文知道皇帝此刻又听不进劝了,只好将枪和一袋子弹给了李陵,随后便打马径直离去了。
秦文骑着马过了转角便不见了,李陵知道他去做什么了,也不管他,转头看了陈家洛一眼,淡淡的笑了笑,也不说话,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胯下骏马吃痛,唏律律一声嘶鸣,立刻往城南跑去。陈六月也打马跟上,看得出来他的马术还不娴熟,骑在马上摇摇晃晃的。
“总舵主,这人是疯子吗?”一个手下望着李陵离开的方向说道。“这是去送死啊,你没看连他的那个家人都跑了吗。”
“哥,咱们去帮帮大哥吧?”陈小妹有些焦急的说道。
“小妹,不可意气用事,总舵主要为全局思量。”刚才说话的那人劝阻陈小妹道。
“罢了,齐四哥,莫要说了,算我今日倒霉,与这傻子结拜。说好了同年同月同日死,没想到才一天就要同死了,你带兄弟们回去吧,大业就托付给你了,也替我照看好小妹。哈哈哈,我这傻子大哥。驾!”
陈家洛也抽了一马鞭,马儿飞快的向前奔驰。被称为齐四哥的那人狠狠地叹了口气,说道:“小妹回家里报信吧,其余人,跟我走。”顿时一群人马蹄奋起,向前奔去。
陈家洛在通往南城的街口遇到了李陵。李陵正在往他那手铳里装着子弹,地上歪歪扭扭的躺着几具尸体,还有两个妇人正披着被撕烂的衣服阻挡着春光,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大哥,我随你去。”
“哈哈哈,好兄弟,没看错你。”李陵大笑一声,摸了摸第一次杀人,还在颤抖不已的陈六月的头,又翻身上马催马到陈家洛近前说道:“我问过了,于洋的就在这条街尽头的大院里,乱军都在劫掠,已经抢红了眼,哪怕是于洋也约束不住部众了,身边就是一些亲兵。”
轰隆隆一阵马蹄,陈家洛那十几个手下也都到了,陈小妹也并未离去,骑着马跟在后边,手里拿着那把李陵给的枪。
“李大哥,总舵主。我们是否规划一番。毕竟我们只有十四个人。”
“我已经规划好了,冲进去,拿了于洋的狗头再回来。”
“这……”
“好,就依大哥所言。兄弟们,拿了于洋的狗头,回来喝酒!”
李陵一马当先,十几匹马在这并不宽阔的街道中奔驰,轰隆隆如打雷一般。陆陆续续的有乱兵从两旁的人家中跑出来,但是这些前几日还拿着锄头的农人看不到一点组织度的影子。
这些人往往聚都聚不起来,甚至衣服都没穿齐整,马蹄踏过,血线飞溅,这条街渐渐的寂静了下来,只有轰隆隆的马蹄。
于洋警惕性再差,这般声势也早就惊动了。咚咚咚咚……沉闷的鼓声敲响了,拱卫在大院四周的于洋的水匪亲兵如潮水般涌了出来,努力结成阵势阻挡李陵等人的攻势。
于洋此刻正在欺辱掠来的知县老爷的小妾,却听到县衙搬来的被充作聚将鼓的鸣冤鼓忽然敲响,手下风风火火的来报,一队骑兵正在杀来。于洋大惊之下急急忙忙穿上甲胄,往外边走去。
终究是对方人多势众,李陵一众冲势渐渐受阻,速度满了下来。眼看着周围的兵马越聚越多,这时忽然西街火光冲天,一队人马又冲杀了过来,前面还有一些乱民边跑边喊:“清军来了!朝廷大军来了!”
李陵这边贼军阵势开始有些慌乱,当透着火光,看到西街追赶乱军的人身上穿的“兵”字号服,更是有人直接逃走。毕竟长久以来,这些水匪本能的对官军心存畏惧。只是这一路杀来,各地官军不战而逃,才助涨了气焰。
“红花会陈家洛请于大当家出来答话!”陈家洛高声喊道。“为何骗我入瓮被官军围杀,于大当家出来给个说法!”
”陈总舵主,这中间是否有什么误会。“于洋的一位亲兵统领荡开砍过来的钢刀,大喊道。于洋的亲兵是水匪出身,自然知道红花会总舵主陈家洛的名号。
“你们姓于的叫老子来造反,却没想到他自己做了朝廷的狗,没看到朝廷的人已经杀来了吗!老子们就是死,也要拉姓于的垫背。”齐四哥劈开一个贼兵大叫道。
“陈总舵主,且慢动手!”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
“大当家来了。”军阵后方一阵骚乱。一个大汉骑着一匹马从院子里出来,军阵聚集,形成一堵墙拱卫着那人。
陈家洛喊了声住手,众人打马撤回,双方对峙起来,众人这一阵拼杀,早就困乏了,趁着这个机会喘息。那边贼兵也重新聚集阵势,弓箭手拉满弓弦,寒光闪闪的箭头正对着众人。
见形势稳定,于洋怒喝道:“陈家洛。这里不是你的八闽之地,红花会龙头老大的威风你到别处耍去,折了本将军这许多人马,今日若不说个子丑寅卯来,老子就杀了你祭旗。”
“这人就是于洋?”李陵边问,边估算了一下距离,大约二十米。
陈家洛点了点头,正欲答话,只听“砰砰砰”的三声枪响,于洋中枪落马。
“大哥!”陈家洛转过头时,李陵正骚包的吹散枪口的烟。
陈家洛惊呆了,这是什么神经病操作,人家几百人在这里围着,数千人正在赶来,你特娘的一言不合就杀了人家首领。老子怎么就非要来两江趟这趟浑水,老子为什么要和这样的神经病结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