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渐起,北国的天渐渐凉了下来。
今天是新皇登基的日子,坐在龙椅上的李陵还是懵逼的。成为皇帝的兴奋过去之后,心里还是十分忐忑的。因为没有继承身体原主人的记忆,所以生怕穿帮,作为入侵皇帝的“邪魔”,被发现了可是要挨上千刀万剐的。
虽然不知道这具身体能不能保下自己,但是一个被邪魔入侵了的皇帝被废黜是必然的,尤其是刚登上皇位,权力还不巩固的情况下,哪怕他是圣祖康熙最疼爱的一个孙子。而封建时代,一个失去皇权的皇帝,最好的结果,大概就是暴毙了吧。
李陵以为先帝守孝的名义在乾清宫像个鹌鹑一样藏了快一个月,直到第二十七天,梓宫移放殡宫准备下葬,李陵才上了第一次大朝会。
这次朝会是为了筹备登基大典召开的,李陵坐在龙椅上,眼观鼻鼻观心,听着下面的大臣吵成一团。
各项事项基本上都是大臣吵出结果,李陵点头称是。做多错多,不如不做不错,先搞清楚状况再说。不过开局还算不错,弘历本就是当成继承人培养的,康熙大帝钦定,朝中也有许多自己的班底,倒不至于被迅速架空。
现在的李陵要做的,就是分辨清楚哪些人是真正忠诚自己的。所以各项事务都不怎么发表意见,只做出悲戚的表情。只有议定新年号的时候,大臣们商定乾隆,李陵本能的有些抗拒,不想用这个年号,所以让大臣们再议。
“请圣上裁定!”李陵快要睡着的时候,下面似乎吵出结果了。一个老头出班跪伏在地,启奏道。
李陵定睛一看,脑海中似乎浮现了这个人的名字和官职,这是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徐本。不过李陵也顾不上探究这个原因,脑海里努力回忆前世小时候看的《宰相刘罗锅》中张大师的模样,努力学着那种语气说道:“徐爱卿是先皇肱骨,不必多礼。有话请讲。”
徐本老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心中狂喊“圣君明君啊,老臣兢兢业业,为了大清社稷殚精竭虑,老臣做的一切,都被新皇看在眼里啊,先皇肱骨,这个评价,实在是……”
李陵看到自己只说了一句话,这老头就趴在地上开始哭,不由得反思自己难道一句话就穿帮了“徐爱卿,徐爱卿……”
李陵又唤了两声,徐本才收拾好情怀站了起来,不过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年岁大了,身子佝偻着,这让李陵很厌烦,因为这朝堂上不论是文官武将,大多数人都是这样,低垂着头,只有少数几个王公还是昂着头,不过也不敢直视自己,目视君王等同于刺王杀驾。
徐本顿了顿,拱手说道:“万岁,臣等商定了几个年号,请万岁圣裁。其一是康德。万岁深得圣祖爷钟爱,圣祖年号康熙,康德年号有类圣祖,而万岁行事亦颇有圣祖爷遗风,定能带领天下臣民开创盛逾康熙的盛世。”
李陵顿时脸黑了,还不如乾隆呢。康德是几个意思?哪怕自己不喜欢乾隆这个年号,但是康德这个年号倒是让李陵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回忆,不能再畏缩下去了,年号不能再扯皮了。
李陵果断打断了徐本继续说下去的:“算了,就乾隆吧,朕当以此为鞭砺,效圣祖皇考之德行,抚万邦之兆民,期天道之昌隆。”
哗啦啦,文武百官跪了一地,皆诵:“万岁圣明!”
李陵原本就是一个小科员,可是看着眼前至少正厅以上的官员跪了一地,心中不由得自得起来,皇权,尤其是清朝的皇权,真好啊。
皇帝予取予求,乾纲独断。这让初尝皇权滋味的李陵不由得生出些许豪气来。靠着远超数百年的见识,把一个偌大的帝国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改造,投入海洋的怀抱,跟上乃至引领工业革命的步伐,脚踢英吉利,拳打日耳曼,踏平日本岛,康德这个年号,怕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万岁爷!”身边的太监总管李玉轻声唤了一声,才把李陵从思(Y)考(Y)中唤醒。这才想起大臣还跪了一地呢,于是开口道:“诸卿平身,朕思及皇考,倒是陷入忧思让诸位爱卿久候了。”
“万岁节哀,保重龙体!”哗啦啦。刚站起来的大臣又跪了一地。
“朕知道了,登基大典就著辅政大臣与礼部斟酌筹备吧,朕乏了,今日就散了吧。”李陵想着回去好好谋划一番,不想再在这里看这些大臣扯皮了。
太监总管李玉见皇帝已经起身,便喊道:“退朝”
“恭送陛下”群臣再次拜道。
李陵不管那跪了一地的大臣,就想早早回道寝宫。吩咐李玉道:“回养心殿吧”。
李玉跟随弘历日久,觉得万岁爷和以前有些不一样,比如,好久没去给太后请安了,但是也没敢多想,认为皇帝就是悲伤过度,加之事务繁忙给忘了。便壮着胆子小心提醒道:“万岁爷,先皇宾天,太后忧思过度,也愈发思念万岁了呢。”
李陵这时也明白过来,自己穿越到人家孩子身上,诚惶诚恐,怕漏出什么马脚,一直不敢去拜见太后,这在以孝为天的古代价值观中是极为严重的。想了想,这一关是必须要过的,也罢,就会会这个钮钴禄·甄嬛吧。
“要你多嘴!”
李玉瞬间吓的跪伏在地口称:“奴才该死。”
“起来吧,摆驾慈宁宫!”李陵又吩咐道。“嗻”李玉应了一声,又小声说道:“太后居所在寿康宫,万岁爷去慈宁宫是要瞻仰孝庄文皇后故居吗?”
李陵臊了个红脸,电视剧害人不浅。“罢了,既然你提起了,还是先见过母后罢,多日不曾给母后请安,朕也想念的紧。”
李玉忙喊道:“万岁爷摆驾寿康宫!”且说皇帝玉撵到了寿康宫,这还是头一遭见这具身体的母亲,不由得有点紧张。双膝下跪行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罢了。你如今是皇帝了,我这个老太婆也无甚用处了,怎敢让皇帝如此大礼参拜。”
声音有点冷冽还带着几分委屈,李陵顿时又紧张起来,心里不停的想着就当是电视剧里的人物,这样一想,心思又飞了,抬起头来看看太后是否像孙女神。
别说,还真有三分神似,不过较之孙女神丰腴。当然,甄嬛只是杜撰的人物,皇太后钮钴禄氏,乾隆皇帝生母,已经议定加封号孝圣宪皇后,上徽号曰崇庆皇太后。
身为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又没有后世那么多种类的化妆品,如今四十多岁的太后,已然有些苍老。
许是经历了夫丧之痛,亦或许是儿子长时间不曾前来探望,脸上挂满了愁容,痴痴的望着儿子,眼眶隐隐泛红。
或许是受到原身残存意志的影响,李陵忽然觉得心口发慌,悲痛不自觉的涌上心头。哭嚎道:“皇额娘,儿臣不孝,父皇宾天,儿臣心中无比慌乱,加之诸事繁杂,却不想怠慢了皇额娘。”
太后见皇帝恸哭,毕竟儿是娘的心头肉,心中不忍,走到堂前扶起李陵,柔声说道:“我儿不必悲伤,额娘只是一时气不过,却也知你如今是大清国的皇帝,事务繁多,只是慨叹你我母子,不能如同寻常百姓家一般,共享天伦。”
李陵哭的更大声了,抱住太后涕泗横流,大呼:“额娘”,却是三分真情七分演技了。
“在乾清宫为先皇守孝二十七日,看我儿都消瘦了许多,额娘这里不必担心,弘昼这些日子时时前来探看,倒是你,你如今要担的起这家国天下。切不可太过悲痛了。”太后扶起李陵,拿起手绢轻轻的为他擦拭鼻涕眼泪,柔声说道。
“是,儿臣谨记。”李陵也止住了哭声,跟太后聊了起来。母子俩聊了一会,一起用过晚膳,李陵方才回去。大多数事情,李陵都模棱两可的回答,倒是掩饰过去了。也就是天家,母子相处的时日并不多,若是寻常百姓家母子日日相见,非漏了马脚不可。
回到养心殿,李陵还心有余悸,将谋划未来的事情先放到了一边,借口学习先帝治国方略差内侍要了先帝起居注过来,彻夜通读,大体上了解了许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