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峰的电话打不通了。
一个星期了,顾望春考完试即将从B市离开,南峰还是没有联系上。
是出什么意外了吗?
顾望春有点着急,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她跟南峰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这个电话了。
她给南峰留言,也是石沉大海。
回到学校之后南峰的手机就已经关机了。
“今天各项指标依然正常。”林医生遗憾地对孟秋说,“他还是没有醒来的征兆。”
而事实本身就没有征兆可言,就像南峰昏迷一样,一觉再也醒不来。
一个星期前,南峰去了一趟顾望春之前的别墅,回来之后在卧室呆了一下午,晚上阿姨给他送了一份宵夜上去,他吃了。
第二天中午了人都还没起,阿姨上楼敲门喊他,他就是现在这样,像是睡着了,一切生命体征都显示正常,只是陷入了一个梦里,再也醒不来。
南峰确实入了梦。
梦里回到了他刚跟孟秋离婚那一年。
顾望春那段时间刚辞职,自己开了工作室做自媒体,工作压力很大,经常全国满世界地飞,熬夜,倒时差,吃了上顿忘下顿,总之她的生活状况很糟糕。
她的病,应该就是从那时起,慢慢落下的。
而那时候的南风,丝毫没有注意这些。
偶有通话见面,南风嘱咐她几句注意身体顾望春也回答得很敷衍。
南峰全程只能是个旁观者。
他看到顾望春在公司加班到凌晨,靠咖啡续命强撑,他很想提醒她让她去休息,可他出声也没有人可以听见。
她看到精疲力尽地回到家只是换个鞋的功夫就能靠在玄关处睡着,南峰心疼又生气。
他不懂顾望春这么拼到底是为什么。
在看到顾望春那架钢琴之前,南峰没有觉得这一切有任何不对。
他以为这就是这一世顾望春那些他未曾看到的过去。
直到顾望春去了福利院。
顾望春竟然在福利院资助了一个孩子。
是一个小男孩。
南峰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男孩只有八九岁,看着很聪明,性格内敛,见了顾望春他明显很高兴,但只是冲顾望春弯起唇角笑了笑。
直到顾望春主动和他拥抱,男孩才高兴地说:“顾阿姨,上回你留给我礼物我会弹了。”
南峰对这话感到疑惑,他随着顾望春和男孩进了一间屋子。
那是十分朴素单调的一个房间,白色的墙,墙面干干净净;一管白炽灯;连房间内空气中的灰尘,都是简单的味道。
可是房间内放着一架漂亮且一眼便知价值不菲的黑色钢琴。
那是顾望春的钢琴。
不过,顾望春别墅里的那一架,是白色的。
但是上面定制的三道波纹却是一模一样。
独一无二的波纹,不是代表流水,而是风。
南峰有些心惊,他几乎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力出现了问题,顾望春的琴好像本该是黑色的。
男孩坐到凳子上,把谱子放倒,按下第一个音符。
顾望春欣慰鼓励的眼神望着他,静静地听他弹完整首曲子。
余音缭绕,男孩回头对顾望春说:“顾阿姨,我们一起弹一遍吧。”
顾望春上前,搬了凳子在他身边坐下,伸手将放倒的谱子立起来,对男孩说:“除了考试特定要求背谱之外,你随时可以看谱。你能背谱弹奏当然很厉害,但是这无需炫耀,谱子放在这里,你看或不看都无所谓,但是它放在这里,并不会让你丢人,也没有人会觉得你看了谱就不厉害了,懂吗?”
不知道为什么,顾望春的语气充满了说不尽的遗憾,南峰紧紧盯着她,看到她抬手,落下一个音符。
南峰猛然惊醒。
顾望春的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