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教授,你以前是学医的,为什么后来换专业了?”在电梯里南峰问他,“你家又是医学世家,多好的条件啊。”
张仲景笑了笑,推了下眼镜,“不知道南总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劝人学医,天打雷劈。何况,并不能因为我全家都是医生我也就必须走他们的路吧,这又不是皇位非得继承下去。要说条件好,顾望春的母亲曾经是很出色的钢琴家吧,而且顾望春小时候很有天赋,后来不还是放弃了。都是个人选择而已,没什么奇怪的。”
南峰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被张仲景扎了一刀,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故意说起顾望春的。
“哎南总,你跟望春认识那么多年,你知道她后来为什么不学钢琴了么?”张仲景回头说,“她明明弹得那么好。”
“你听过她弹钢琴?”南峰诧异地问。
“我第一次见到她,就是她在给孩子们弹钢琴的时候。”张仲景脑海里自动浮现出那个场景,“她真的很美,像天使一样,那一眼我就知道,我遇到了,那个命中注定的人。回国之后我邀请她去看过一次苏杭老师的钢琴演奏会,她很开心,我们还约定下一次苏老师再开演奏会我们再去,可惜,后来苏老师病重,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开不了演奏会了。”
南峰无法接话,顾望春在国外那几年的事,他几乎一无所知。
而顾望春回国之后那么多年,南峰也没有见过她再弹钢琴,在她生病后在家在钢前默默崩溃那次,他以为她是已经不会弹了,但是现在听张仲景说起,根本不是这样的。
说来他跟顾望春认识了二十多年,乍一想似乎关系很好很亲近,可是细细想来,几十年时光也只有那么学生时代的几年他们是亲近的,后面便渐行渐远,彼此都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或许顾望春是在默默关注着他的一切,可他自己,早就忙于家庭忙于工作而忽视了她很久。
再加上顾望春的有意避嫌,他们的联系越来越少。
如果顾望春当初选择留在国外定居了,他是不是有一天就彻底将这样一个人从记忆中抹除,或者只留下一到模糊的身影,连面容也不再记得。
也许某天翻到一张老照片,才会忽然想起这个人来,却还是连名字都要想半天。
一想到这样的可能,南峰就觉得难过。如果结局真是这样,顾望春该怎么办,要用多长的时间去放下一个喜欢那么多年的人。
“张仲景,”南峰不自觉喊出了对方的全名,张仲景明显有些惊讶,南峰倏地回神,尽量掩饰自己的慌乱道,“我就是想问问,你觉得你要花多久时间才能放下顾望春?”
“为什么要放下?”张仲景坦然地道,“我单了这么多年,我妈都已经怀疑我的性取向,早就不管我结不结婚了。我今年四十,有房有车有稳定工作无贷款,条件这么好我可不想随便将就,我稀罕的人既然不在了,那就一个人过呗,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早习惯了。”
“那你有跟顾望春表白过吗?”
张仲景一愣,“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