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志愿者们惊呆了,刚刚发生了什么?那个一向最老实的卡伦星人孩子,居然把凡夏女士劫走了?
一瞬间,各种关于卡伦星人撕裂宇宙飞船、生吃活人的传言涌入他们的脑海里。
“快追上他!”一名志愿者大喊着追了出去,其他人也纷纷跟来。他们似乎忘记了卡伦星人有多么恐怖,那一刻,他们只想救回自己的同伴。
营地后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狄亚的速度时快时慢,他们总是觉得快要追上,但是又被拉开距离。追了一会,总算有人明白过来:“卡伦星人的速度比这快多了,他现在是在戏弄我们。”
“戏弄?是在开玩笑吗?”志愿者难以判断狄亚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不怀好意。
“要不要通知保护区的管理员们,让他们派出驻军?”
志愿者们边跑边说。就在那一刻,身后传来一个强烈的热浪,将他们的身体冲飞,砸在树木和土地上。当他们爬起来,回头一看,刚刚的营地已经被猛火席卷。就在刚刚那一刻,火焰狂浪毁掉了整个营地。
看到这一幕,志愿者们忽然想起卡伦星人是一种多么恐怖的人类。记得刚来到保护区时,这里的管理员就曾经警告他们:“卡伦星人是一种能够徒手撕裂宇宙飞船的怪物,尤其是当他们绝望的时候,会割裂自己的身体,引燃血液里的恐怖能量,造成威力极大的爆炸。”
很显然,有人用这种自杀式的方式袭击了营地。袭击者明知会受到残酷的惩罚,不愿受到保护区管理员的折磨,打算与营地里的志愿者同归于尽。
就在他们目瞪口呆,望着被猛烈爆炸夷为焦土的营地时,刚刚还在飞奔的狄亚停了下来,走到他们的周围,将凡夏女士放下。
惊恐不已的凡夏女士看了看营地,又看了看眼前的狄亚。“你是在救我们?”她忽然明白过来。
很多志愿者感觉不可思议。“这个傻孩子?怎么可能?”
他们是用宇宙通用语说出的这句话,但是忽然想起这几天已经教授过简单的通用语,包括这个“傻”字。
凡夏女士连忙将中指放在唇前,做了禁声的手势。“对不起啊,狄亚。”她连忙替同事向狄亚道歉。
“为什么?我的确很傻啊?”狄亚却好奇地看着琪瓦。
“对不起,对不起。”其他的志愿者们回过神来,也不停道歉。
“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呢?”凡夏女士担心地问。
“因为他们都是这么说的。”狄亚一本正经地说。
“他们?谁?”凡夏女士继续问道。
“附近邻居,就连祖父祖母也会偷偷地说。”
“你不生气吗?”凡夏女士忽然很心疼他。
“不生气啊,他们说的是事实。”狄亚呆呆地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这是事实呢?”
“因为……因为他们都这么说。”狄亚挠着头,一脸茫然。
或许狄亚很不喜欢开口说话,经常一个人发呆吧……凡夏女士猜测道,可是即便狄亚真的智力不高,可是周围的人们总是这样说,肯定会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极大的创伤。想到这些,凡夏女士心疼地摸着狄亚的脑袋。“或许你并不是聪明的孩子。”她用温柔的声音在狄亚耳边低语,“但你一定是最善良的。”
狄亚害羞地脸红了。他继续引路,将志愿者们安全地送到驻军的地方。
看到志愿者一行来到驻军营地。刚刚还在惊恐、暴怒中的保护区管理员们,看到所有志愿者都平安无事,终于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如果这些人出了事情,那可是他们的严重失职。不但会丢掉这份不错的工作,甚至可能会收到法律制裁。
志愿者们纷纷议论究竟发生了什么,卡伦星人为什么明知会死还要杀掉他们。不过这真的是一群善良的志愿者,他们为了保护濒危人种的事业,带着好心来到这里,现在没有人因此死亡或受伤,就不会想加害卡伦星人。
一阵抱怨之后,他们开始与保护区管理员们沟通,反复讨论究竟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卡伦星人的太阳神信仰、一向恪守的宗教教育、长年来被撕裂的自尊心触底反弹……随着保护区管理员们的解释,他们开始明白各种复杂的原因纠缠在一起,让事情恶化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紧接着,志愿者们纷纷将事情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是我们触犯了卡伦星人的信仰,请不要伤害他们。”
“卡伦星人已经很可怜了。”
志愿者们这样说,保护区的管理员们也决定不再追问。毕竟,如果真的有志愿者出了意外,以铁血的手腕镇压一切参与暴乱的卡伦星人是他们的责任;但既然相安无事,唯一动手的卡伦星人也以自杀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们也没有必要处置更多的卡伦星人,毕竟那些都是蒂弥若先生的“财产”。
不过已经发生了这种事,志愿者们也没法继续在卡伦星人保护区待下去了。他们决定当天就离开,到其他区域与同伴汇合,教导其他濒危人种孩童科学知识。
当天晚上,凡夏女士是最后一个登上飞船的志愿者。她看到躲在远处树林里的狄亚,微笑着向他挥了挥手,跑到树林里。
“狄亚,你想要学习吗?”
狄亚又是呆滞片刻,这才微微点头。
“那,我把这个送给你吧。”凡夏女士摘下她手表状的微型电脑,交到狄亚手里。“这里面有我精心准备的课件,你可以从中学习目前宇宙中常用的通用语言,还有一些基础的科学知识。”
“嗯。”狄亚点点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不回来了。”凡夏女士苦笑着说,“我会到别的保护区,教导那里的孩子学习。”
狄亚默默地点了点头头。
凡夏女士心疼地看着他,这个从小在保护区里长大的孩子或许并不知道“保护区”的含义,他从小便生活在这片海岛上,以为这里便是世界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