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放下这里的一切,能回到母亲身边过着平凡的日子该有多好。”瓜波度最后看了一眼父亲道巴耶的面孔,叹息道。
他向床头慢步走去。“可是这是不可能的,我还是了解你的,父亲。”他低语着,“你已经变了,钱财和权利对于你来说就是生命中最不可缺少的东西,你尝过这种美妙的滋味,已经不是那个认为一家人只要活下去,什么都不重要的男人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副手套,戴在手上,猛地用力抓住连接着道巴耶喉部伤口与治疗仪器的管道,将其阻塞。
“我也一样啊,父亲。”他冷冷地看着生命体征测量仪器的数值迅速下降。
经过这一夜的良心折磨,他一直盼望着道巴耶能够在这晚自然死去,可是事与愿违……在这个庞大的犯罪组织里,他担任第二号人物很多年了,久到他已经难以忍受。
只要他的父亲,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活着,他永远只会是第二号人物——瓜波度非常清楚,这可能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机会,将这个庞大的犯罪组织纳入自己手中的好机会。
很快,生命体征测量仪器的信号消失了,道巴耶没有死在狄亚的撕咬下,反而死在了自己唯一儿子的手中。
瓜波度将手套放回口袋里,大声痛哭:“父亲!”
医生闻声迅速赶来,但已经无法挽回道巴耶的生命。
道巴耶的后事用了五天的时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瓜波度凭借父亲的死趁势扫除组织里反对自己的少数份子,取代了道巴耶的位置,成为犯罪组织新的首领。
葬礼上,道巴耶的助手问他:“杀死老首领的那个卡伦星人该怎么处置?”
瓜波度沉默片刻,问他:“人还活着吗?”
“是的,下面的人不敢让他死,还在等您的吩咐。”
瓜波度原本打算将狄亚杀掉,但当他看着父亲的遗像时,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这个真正的凶手,和那个名义上的凶手,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一种奇怪的缘分啊。
“卖掉吧。”他决定饶狄亚一命,“卡伦星人还是很值钱的。”
“可是他杀了老首领……就这么简单放过他?”
“父亲以前经常说,他杀过很多濒危人种,但那是因为他的仁慈。”瓜波度重复起道巴耶生前那套强词夺理的理论,“他说,让这些人活着永远比死亡更痛苦。”
犯罪组织的办事效率很高,三天后联系到买家,立刻将狄亚送上发货的宇宙飞船。
出于一种奇怪的心理,在狄亚登船前,瓜波度也来到了这里。他打量着这个名义上杀死他父亲的凶手,此刻四肢已经残废了,软绵绵地躺在箱子里。
“你杀了我的父亲。”他对狄亚说,同时也是在对自己说。
狄亚恶狠狠地看着他,回应说:“我早晚也会杀死你的!”
“科技之星”——休度芬卡。
两百三十年以前,宇宙中最为发达的五大文明——凡兰星人、蒂底凡星人、列林盖星人、伦可钦拉星人、安葛昂地莫星人达成了“科技互通协议”,在这颗新兴的星球上共同进行科技研究,合作共赢。
如今这颗星球上有着两万余宇宙顶级科研中心,吸收了来自宇宙各个星球的优秀科研人员,每年发布的科研成果占据全宇宙三分之一。
这一天,“科技之星”的一个顶级生物科研中心,“道兰泊生命科学研究所”发现了奇怪的现象——他们研究许久的仪器,突然发出不明信号。
“道兰泊生命科学研究所”的负责人,茵布恩利所长是一名伦可钦拉星人,“18-1”型人种。他的身体由等离子体构成,看上去就是一团无规则的蓝光。很多学者认为,像伦可钦拉星人这样的等离子体人种“脑部”物质更为活跃,远比其他人种聪慧。
茵布恩利所长向来认为这就是事实。他非常年轻,按照人种成长期计算的话,他的相对年龄可能比此时的狄亚还要小,却凭借极其出色的科研成果成为了“科技之星”休度芬卡上顶级科研中心的负责人。
他是半夜收到汇报,第一时间赶到“道兰泊生命科学研究所”的。“情况怎么样了?”他问属下的科研人员。
“这个仪器忽然运转起来,我们已经查明它在向很远的地方发送信号。”科研人员汇报道,“但这种信号不属于已知的任何类型,破解起来难度很大。
茵布恩利所长来到仪器前,感受着仪器的震动——它真的运转起来了。
如果那位曾经到过卡伦星球的蒂弥若先生的助理,沃沃德罗看到这个仪器,一定会惊讶地发现它与卡伦星人宗教圣地里发现的那个极其相似。即便从外表来看,这样奇怪的构造肯定属于同一种科学文明,基于同一种设计原理。
可那位沃沃德罗助理简单了解后便放弃研究,将远古文明遗留的仪器送进蒂弥若先生的私人博物管里。与他不同,茵布恩利所长的眼光极其准确,两年前,他第一次看到该仪器的内部结构时便发现这个远古文明的科技水平极其发达,制作该仪器的科学原理已经超出了现在科学水平的认知,更是经过仔细的研究判定这个仪器与生命科学息息相关。
对于他这样的科学家来说,破解这件仪器,将会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可是经过两年的研究,他搞不懂制作仪器的具体原理,也搞不懂仪器的真正用途,这个仪器就像完全损坏一样。
曾有人劝他放弃:“这件仪器可能已经存在百亿年以上了,肯定已经坏掉了。”
茵布恩利所长并不这样认为,他对这件仪器进行过非常详细的研究——它肯定是完好的,而且是生命科学的范畴,只是他并不知道仪器的启动方式。
“追踪仪器发出的信号,我要知道它到底在做什么。”茵布恩利所长下达指令。
这件工作难度很大,毕竟对于科研人员来说这是一种完全陌生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