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令港。
位于悉尼市中心的西北部,是世界闻名的旅游购物中心,也是悉尼最繁华的地带之一。
帆船之家。
傍河而居的一家私人饭店,环境安静隐蔽,是个非常适合工作洽谈的地方。
此时二楼的露天包厢里,两个中年男人正向服务员点餐。
攸地包间门被人推开,一身着月牙色风衣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包间,摘下了那个遮住了半个脸的蛤蟆镜,露出一张令女服务员脸红心跳的年轻俊容。
见青年进来,金发男子便起身同他握手,用流利的英语笑着道:
“没想到《Shadow》的作者竟然这么年轻,真是让我们吃惊啊。”
另一个男人也起身握手道:
“是啊,我们都以为至少也是个和我们一般大的家伙,哈哈哈。”
年轻男子也笑着回握道:“初次见面,我是苏悯善,英文名Frost。”
“我是约翰,是这次项目的总负责人,这位是我的助理桑格。”金发男子介绍道。
“幸会,桑格先生。”
苏悯善从善如流道。
桑格点了点头,也算是初步认识了。
三人入座后,苏悯善环顾四周,发现栏杆上都缠满了绿油油的巨型薄荷叶,包间还播放有莫扎特的小夜舞曲,竹椅和帆布桌也很符合达令港的风格。不由笑道:
“这家饭店确实适合公务洽谈,环境优美,而且很安静。”
约翰也笑道:“我们工作室的分部就在对面的写字楼,所以经常在这里会客。”
桑格也道:“而且这里的饭菜也很好吃,上菜速度也特别快。”
苏悯善点点头,道:
“不知前些天我提交的作品贵公司意下如何?”
约翰和桑格对视一眼,约翰笑着说:“《Shadow》的确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好电影,即便放在市场上也可以与皮克斯的短片水准媲美了。”
苏悯善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还有后文,便笑着说:“您过誉了,但是我现在的作品太少,单凭《Shadow》想要加盟皮克斯还是很困难是吗。”
约翰赞赏的看了苏悯善一眼,点了点头。
“不过如果公司不看好你的话我们也就不会约你吃这顿饭了,所以我们的意思是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再制作一部短片,但主题内容等由我们来定。”
“约翰先生,其实这次来之前我还带了一样东西,贵公司不妨看完再做决定。”苏悯善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光碟,递向木桌的另一头。
只见约翰的眼睛亮了亮,大家都是聪明人,很多东西一看便知。
“这是苏先生的作品集吗。”桑格问。
苏悯善笑笑,“是的,其实《Shadow》从一开始就并非指的一个作品,而是一整个系列。”
“之所以没有在一开始就全部传给贵公司,也是想看看贵公司的诚意。现在既然贵公司有意给我一个机会,我自然也不会再瞒着了。我想,约翰先生应该不会怪我这个新人吧?”
桑格只觉得对方笑的要多狡猾有多狡猾,简直像极了一只千年老狐狸。
约翰爽朗的大笑道:
“皮克斯有幸得到这样有天赋和头脑的新人加盟,又怎么会有责怪你的意思。苏先生可以放心,不出三天,皮克斯会再次联系您的。”
苏悯善也笑着说:“《Shadow》系列是微型系列,由5个短片组成,彼此之间相互联系却又毫不相干,但主题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不同的视角、不同的色调、不同的渲染、不同的组合、不同的变换方式……搭配本就千姿百态,但最美的我只找到了5种。”
“想必苏先生是搭配了几千种之后精挑细选出了这5种吧?”
桑格敏锐的问。
苏悯善摇了摇头,“不用这么麻烦,在所有的色彩元素中色调的分类方式是最简洁的,而视角的分类完全没有界限,是无穷无尽的。色调里按冷暖分又是最基础的一种,所以只需要在冷暖分类之后再按渲染、投影、变换方式、最后是视角的顺序一步步进行筛选,那么,我想找到这5种并不算难。”
如果说约翰刚刚只是对这个年轻人比较赞赏,那么现在就是很看好了。
不论做任何事都是讲究方法和效率的,很显然,苏悯善就不是一个只懂得一味蛮干的人。
在工作中努力固然重要,可努力并不是说不带脑子不寻找简便方法。
约翰沉默了片刻,便道:
“苏先生,我相信你在皮克斯会大有一番成就的。”
这句话的分量不可谓不重,这相当于给苏悯善打包票:即便Shadow系列并不很让皮克斯满意,单凭苏悯善的这番话,皮克斯也会和他加盟。
当然了Shadow系列也绝不会让人不满意。
听到这句话苏悯善就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达到了,他微微颔首:
“那就承先生吉言了。”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你的一句话有可能导致你失掉一份好工作,但同样也可能让你获得莫大的机遇。
当苏悯善告别约翰和桑格后,已经是晚上9点了(伦敦时间)。
整个悉尼也已经被暮色笼罩,这座繁华热闹的城市好像终于陷入了沉睡。
不过对于很多人来说,悉尼的夜生活,其实才刚刚开始……
苏悯善吸了吸鼻子,重新带上他那副能遮住大半张脸的蛤蟆镜,沿着达令港人行道走去。一路上灯红酒绿,繁华如昼,可这异国的无边浪漫和熙熙攘攘,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看了一眼腕上的香奈儿J12男表,离飞机起飞还有四个多小时,没什么好着急的。
一阵凉风忽然吹过让苏悯善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拢了拢风衣领子,抬脚向路边的星巴克走去……
他不禁想,在异国街头点上一杯浓浓的热拿铁,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彼时国内。
星火俱乐部。
身材修长的男人正带着头盔坐在游戏桌前,灵活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翻飞,与此同时他的嘴里还振振有词:
“小舒闪避,老安去掩护小苍,老郭和我一起绕后围突袭。”
“3、2、1,行动!”
两分钟后。
只见俱乐部里六个人的游戏屏幕上都出现了Game Over的字样,不由都松了一口气。
“唉,老大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我都快跟不上了。”被称作小舒的女孩扶额叹气道。
她全名舒羽,在游戏里玩治疗师,是星火俱乐部的核心成员之一。因为天生一副冷酷帅气的御姐脸,大家私下里便都喊她舒姐,实际年龄却很小,今年也才刚满18。
星火俱乐部队长江抑寒取下了头盔,他眉眼锐利,五官深邃,一双黑眸深不可测。
尤其是他凝视凝视你的时候总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心颤。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明天就是最后一场组内循环赛,我也没什么好强调的了,毛病都还是老毛病,到时候再见招拆招。”
江抑寒扫了一眼剩下的五个队员,冷冷地开口说道。
走到门口却又想起了什么,他顿住脚步:“今晚都早点睡,明早九点的车。”
说完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待他出了练习室的门,大家才感觉房间里的冷气稍稍散了一些,莫曦竹更是夸张的做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天呐,一想到明天对战夜澜我就我好紧张啊。怎么办舒姐,我睡不着啊!”
舒羽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要点脸好吗,你比我还大一岁呢……”
“我觉得我们还是快快回房睡觉去,当老大再出来我们今晚就别想睡了…”安可幽幽的来了一句。
然而他话音刚落,只见练习室里就已经空无一人了……
不得不说,江队在众队友心里的形象实在是有点伟岸,至少他说一,绝对没人会说二。
倒不是不敢,而是几千次比赛中打出来的默契,更是所有队员对队长最真诚的信任。
……
上海。
希尔顿酒店。
刚下飞机的苏悯善还没来得及在豪华双人床上小眯一会,国内这边就已经是凌晨6点了。
手机不停的在震动,苏悯善不禁在心底咒骂一声,这个号是他在国内的私人号,只有父母和少数亲友知晓。一时间他还真想不到是哪个死家伙一大清早就跟催命似的给他打电话。
最后还是忍无可忍的一把抓起手机吼道:
“喂?你有啥事快说!”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早就料到了苏悯善会是这个反应,只听得电话里传来一阵轻笑:
“苏,你回国竟然不告诉我一声吗?我还是从你姐那知道的。”
苏悯善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对方会是自己的高中同桌兼死党顾之鸣。
饶是如此他依然有些不高兴对方打搅他睡觉,便道:
“你在北京待的好端端的,这会儿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嘿你不能这么无情啊,我已经下飞机了,现在在机场。给你二十分钟快点来接我。”
苏悯善只感觉自己眉头一跳,“你来上海做什么?”
“给你接风啊,我这不是听到你回国的消息就赶来了吗。怎么样,你是不是很感动啊?”
然后是一段良久的沉默,苏悯善只得无奈的说道: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嗯,登机牌已经发给你了,我还要拿行李,挂了啊。”
“哎你动作快点啊!”
“对了记得给我带份水饺,我还没吃早饭呢!”
“还有……”
“行了你闭嘴吧!”说的好像他就吃早饭了一样……
苏悯善摁掉电话,才感觉自己的耳朵终于清静了片刻。
他随便扯过一件墨绿色外套,到底还是很诚实的去楼下的早餐铺子买了份水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