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那个人的身上时,悟觉眨了眨眼睛。
那个人向前移了三步。
悟觉跟着走了三步。
那个人拐到房后的一条小路上。
悟觉跟着拐了过去。
那个人停下脚转过头。
悟觉蹲下身藏在墙后。
那个人继续前行。
悟觉紧紧地跟在其后。
那个人走小路绕来绕去终于在一处房前停住了脚。
悟觉错愕,他竟然又回到了那间死过人的房子。
那个人再次回头看了看四周,在确定没有人后推门走进了房子。
悟觉心情难过,他不愿意再回到这个地方,他决定离开。
“咣当!”
悟觉停了下来,再次望向那个房子。
那个人是干什么的?他为何鬼鬼祟祟地来到这里?这里在昨天晚上刚死过两个人,而其中一个男的还是被悬在半空……
悬在半空的那个男人是怎么死的?这个人又跟那个男人有何关系?想到此悟觉开始犹豫,他缓慢地靠近那座房子,透过半掩的门缝偷偷地望向里面。
那个人正在翻着客厅的一个五屉柜,动静很大,翻得相当仔细。
悟觉心中奇怪,这个人似乎知道这座房子里没有人,所以一进门没去看有没有人就开始翻东西,他到底是干什么的?难道是个贼?
悟觉继续观察。
那个人将抽屉翻了几遍,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然后又移到衣柜前将里面的衣服全部扯了出来,紧接着挨个地搜着口袋。
那个人在找什么?似乎是有目的地在找什么?
悟觉心中更加奇怪。
那个人翻遍了所有的衣服后,脸上露出了焦虑之色,然后他环视了一下房间,最后站起身走进了里面那间屋子。
悟觉悄悄地拉开了门,侧身闪了进来。他蹑手蹑脚迈过地上的衣服走到了里屋的门旁。
“见鬼!放哪儿了?”那个人突然叫了一句,悟觉吓得蹲在了地上,身子撞了一下身后的桌子,发出一声闷响。
一切突然变得很寂静。
悟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处。他听到那个人的脚步声正向外屋走来。悟觉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袖。
“是谁?”那个人终于发问了。
悟觉一动也不敢动。
一分钟后。
“自己吓自己。”那个人自嘲道,里屋又传来了翻箱倒柜的声音。
悟觉松了一口气,镇定了一下后,慢慢地探出头望向里屋。
那个人正在翻着一个看似旧式的梳妆台,梳妆台有一面圆形镜面,台面上放着一些闲散的首饰。梳妆台共有三个并排摆放的抽屉,同样大小。
悟觉透过镜子仔细打量着那个人的长相。
他的脸看上去有些削瘦,眼睛不大,完全就像老鼠眼,鼻子倒是很挺,可惜鼻头过于硕大,看上去与小嘴不太相符。他的脸色红润,精神焕发,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毛线帽,毛线帽的后端留着一个梳得整齐的麻花辫。上身穿着一件蓝色羽绒服,下身着一件厚料运动裤,脚上的那双运动鞋看上去很厚重。悟觉猜那双鞋穿在脚上一定很暖和。但随即悟觉就皱起了眉头,他发觉那个人似乎对于女人的用品很感兴趣,他到底在找什么?
那个人翻了一会儿后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立刻伸手从最左边的抽屉里抽出一串白色的珍珠项链仔细观看,紧接着立马将项链装进了上衣口袋里。
果然是贼!悟觉心中惊叫,他没想到在个奇怪的地方竟然也会有贼出没,他实在想不明白那个人拿了这些珠宝又有什么用,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来等死的,被杀死,去杀人,老死,病死,任何在正常社会中有价值的东西到了这里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个人继续在往自己的口袋里装着那些白色的珠宝,他贪婪的眼神让悟觉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鄙夷。悟觉不动声色,继续观看,他想知道他住在哪里?毕竟他在这里很难看到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那个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拍拍自己鼓鼓囊囊的口袋,心满意足地朝外屋走来。
悟觉一惊,赶紧蹲下身缩至身后的桌子下面。
那个人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跟踪他,所以在经过外屋的时候根本没去仔细看,直接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悟觉没有犹豫赶紧追了上去。
又开始起风了,这个季节通常刮的是西北风。没有落叶,只有一阵阵被激起的残雪在空中盘旋。
冰冷。
悟觉尽量缩着身子,双手不停地在脸上摩擦,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热气正在四散,他不想就这么被冻死在这里,他开始尝试着各种能取暖的动作。
那个人一直在前面走,路似乎很长,悟觉都已经感觉到自己快要支持不住了,但是他不能放弃,他要跟下去,看看那个人到底是个什么人。
一股暖流突然袭来,悟觉以为自己是冻迷糊了,他抬头望向前方。
前面有竹子!墨绿飘逸。
这个季节竟然还有这么绿的竹子生长,这倒让悟觉大吃一惊,他瞪着双目看着前方的景象说不出话来。
暖流就是从竹间传来的。
这一片全是热的。
难道这地下有温泉,或者在这地下生了一个大火炉?
悟觉猜测的同时,那个人已经隐入竹林中。悟觉赶紧收拾思绪跟了上去。
那种暖意从脚下一直传到头顶,寒意立刻消散。悟觉不禁轻呼一口气,现在他的身子终于暖和过来了。他不敢放松,继续跟着那个人。
竹林间有一座碧瓦平房,看上去虽然简陋,但它的颜色却让人眼前一亮。这么灰暗的地方还有这么一座碧色的房子,让人多多少少感到有些意外。
那个人直接推门而进。
这就是他的家吗?悟觉看着周围的环境,能住在这里的人怎么会是一个贼?这本应该是个懂得生活情趣的人。悟觉感到困惑,他悄悄地靠近了那座房子,来到窗户下,缓慢地探出头透过玻璃望向里面。
悟觉不禁轻叫一声,但立刻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缩回了身子。
他看到了谁?
房里的那个人不正是半夜敲开他房间、又引他走到死人房里的那个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