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陷落在噩梦中,没有醒来的一天了吗?”
是自己的童年,是父亲严厉的斥责,是母亲温暖的怀抱,真怀念这一切,名为童年的起点。
“我不明白,这是现实吗?这就是名之为陈墨......不,名之为“我”的一生?”
夏日舒缓的蝉鸣声,阳光顺着馨绿色的叶片缝隙照落在回家的路上,我喜欢夏天,喜欢这风平浪静的闲暇。
“这里是哪里,我还有需要做的事情,我必须让这个世界变成它应有的样子!”
“可是我最后要去哪里?我的现实又存在于哪里?”
青春时代窗外的欢笑声,课堂上老师正一板一眼地写着三角公式,隔壁桌的女生侧脸还是一如既往地令自己怦然心动。
“我害怕孤单,我害怕告别,我害怕......可是我拒绝一切,我拒绝.......为了避免一切的结束,我拒绝所有的开始。”
电车进站的呼啸声,人潮涌动时四处散发的不耐烦情绪,疲惫不堪的自己伏在工位之中,在夜幕之下灯红酒绿的城市中麻木地行走着。
“下一站,圆梦路,有需要下车的旅客请做好准备,请拿好行李物品,有序下车,The next station is......”
“叮,叮,叮,叮!”
“为什么啊,这个一成不变的世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所有的关于未来的想象开始破灭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陈墨又是谁呢?”
产房之内婴儿的啼哭声,妻子柔声的宽慰和鼓励,上司劈头盖脸的责骂,被迫在力不从心的年龄递上离职信,和子女永远处于互不理解状态之中的争吵。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至画面变成了孤零零的坟墓。
“如果那个时候,我能够遇见你多好,如果那个时候......可是......如果我没有遇见你又多好。”
空灵的黑暗空间中传来了清灵的女声:
“陈墨,你讨厌这种生活吗?”
自己沉下脸来,缓缓启齿道:
“讨厌......我真的讨厌吗?可是......我为什么......又觉得渴望呢?”
“我想温柔的对待这个应该正确的世界,然而这个世界既不温柔,也不正确。”
“从小我就想做好孩子,我想得到大家的赞赏,我想......”
“对啊!只要我努力战斗,只要我拼了命去保护所有人,所有人都会对我说一句:陈墨,谢谢你守护了这个世界,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可是......可是他们最后全都离我而去,他们中有些人死了,有些人落下了终身残废,有些人昏迷不醒,有些人痛恨我至深入骨髓。”
“你们为什么要走,你们之前不是还说”有我在真是太好了”吗?是我还不够努力吗?那我再努力一点!我会为了你们,请你们看着我,我一定会再努力!再努力!再努力!!!”
..............................
..............................
“为什么啊,明明我那么努力了,明明我已经为了梦想而牺牲一切了,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
“我讨厌,我讨厌你们,我讨厌你们所有人!!!”
“可是我......还是只想守护你们,就这样,就这样就好......”
“陈墨,梦境是什么?”
“梦境,是对现实的逃避。”
“陈墨,那么现实又是什么?”
“现实,是梦境的终结。”
..............................
..............................
“刷......刷......”
是海浪的声音。
感官也苏醒了过来,有柔和的月光,还伴随着清凉的晚风。
陈墨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克莱茵的脸,准确的来说,是克莱茵那白皙的下巴。
陈墨意识到自己似乎躺在克莱茵的膝上,他眨着眼向另一头望去——
只见一轮明月高悬于辽阔的海面之上,自己面前是一片细软的沙滩,海浪轻轻地拍打着濡湿的沙岸,海面上的水光照亮了克莱茵那闪闪发光的眼帘,而远处椰子树的长叶正随着晚风轻轻飘荡。
当陈墨的后脑勺恢复知觉时,他轻轻抬高自己的脑袋,仍陷于混沌状态的自己轻声问道:
“这里是?.......克莱茵?”
眼前的少女转过头来,她一脸笑意地望着陈墨的脸柔声说道:
“啊啦......不多睡一会吗?”
还没等陈墨再次发问,克莱茵便轻轻抱住了陈墨,盈盈笑道:
“好啦,今天也是辛苦你了,瓜田也终于出苗了,快回去吧,我把饭热好了呢。”
陈墨的脑海中突然闪现过了各种各样的画面——
战争结束了,作为英雄的银翼大队在民众铺天盖地的热情迎接中列队走下船舷。
在回到西鹰联邦国的第一天,温特斯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之下悄然提交了退役辞呈,同时也没和任何人道别,穿着便服乘坐长途火车回到自己家乡继承父亲的农场,史毕尔和阿芙罗拉继续留在军队,还有......
自己和克莱茵选择了退役,在众多战友依依不舍的挽留中离开了军队,但是自己和克莱茵并没有感到遗憾,因为战争终于结束了,这就是他们最大的心愿。
最后自己和克莱茵在东部的一个小岛举办了婚礼,婚礼的现场那些战友们全都到了,身着将服的史毕尔和腹部微微隆起的阿芙罗拉手上也佩戴了闪闪发亮的婚戒,强尼也在最后一脸歉意的赶到了婚礼现场。
在婚礼上,满脸红光的哈利举着话筒一遍又一遍地唱着银翼大队的军歌“倒霉的伞兵啊!他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屁股即将和麦田里的钢叉亲密接触”......
大牛和琼手握着酒瓶在餐桌下面打赌谁先摸到“金鱼”,普莱斯和杨威在争吵着哪里的雪茄味道才是最正宗的,杰克和琼在讨论着西鹰职业棒球联赛最终冠军花落谁家......
那个一律不沾酒的温特斯一言不发地独自灌着香槟,任谁搭话也不搭理,直到整个人在酒桌上喝得酩酊大醉,跑过来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握住克莱茵的手,叮嘱她一定要好好对待陈墨,不然自己也要过来和他俩住在一起。
“真是的......那个家伙......怎么对克莱茵说这种话,不应该让我好好照顾克莱茵吗?”
陈墨对着头顶那轮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圆月笑着感叹道。
被幸福所萦绕陈墨睁大了眼睛,他的眸子被月光折射出皎洁的光影,而眼角溢出的笑意就如同被月光照得波光粼粼的海浪扩散开来。
“是啊,战争结束了,真好。”
陈墨从克莱茵的腿上仰起身子,而克莱茵忽而面色微红地握住陈墨的手,羞涩地呢喃道:
“亲......亲爱的,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陈墨望着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克莱茵,伴随着潮浪声的海风吹起了克莱茵柔顺的发梢,他伸出手来,轻抚着那张俊俏的脸庞,温柔地答道:
“是啊,我的愿望实......”
忽而间,陈墨的心头一紧,只听到急速跳动的心跳声在自己的脑海里砰砰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