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躺着的是个男人，脸上被熏黑了，看不太清楚五官。
走近些，桃夭闻见他身上弥漫着一种酒味。桃夭对酒的味道最熟悉了，钟灵教会了她做桃花酿。
桃夭的皱了皱眉头，轻抬左手，指尖无源自引流水。
水自动汇成一条，向着地上的人身上涌去。不多时就将地上的人包裹起来，一个半透明的水球。
几秒钟以后，水球破碎，流水瞬间蒸发。
那个人的身上已经焕然一新，没有任何尘土污垢。
桃夭蹲下身子，这才仔细端详起来那人的样貌。一双剑眉，双眼闭着，高挺的鼻梁，双唇微抿。下巴上有一层青色的胡茬。
看起来像个青年男子。
桃夭撇了撇嘴，待这人醒过来，定要问问他怎么赔这桃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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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华醒时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他一睁眼就是满目的粉红桃花。他支起身子，试图回想自己在哪儿。可是两侧的太阳穴隐隐作痛，明显是喝酒喝得太多的后遗症。
灼华正努力回想着，眼底错不及防出现了一双粉色绣鞋。他顺着那双鞋看上去，就看见一个绝顶漂亮的小姑娘。
小姑娘梳着双鬟，系着粉红色的发带。一双泛着轻微赤色的眼瞳，和白皙的皮肤形成对比。
她双手叉腰，“你从哪儿来？”
“这是……哪里？”灼华有些茫然，浑然不知自己喝多之后做了什么，更不知自己无意闯入了什么地方。
桃夭看着他，道：“我倒是想问一问你，何故闯我桃源？”
灼华自认为游遍了天上人间，却不知这六界中什么时候有一处桃源了。“桃……源？”
灼华初初迷糊的头脑清醒了一些，他环视四周，发觉到处都是桃树，各个枝繁叶茂，桃花层叠，开的极好。这一处地方……绝非人间。
桃夭的眉头拧起来，她深吸一口气，随后开口道：“你从天上掉下来，毁了我一棵桃树。你得赔！”
灼华将视线重新挪动到小姑娘的身上。他扶着身侧的桃树站起身，小姑娘的身高堪堪到他腹部。“……是我弄的？”他看向桃夭身后的那一处，可见烟尘尚未尽散。
桃夭瞪起眼睛，“对！”
灼华主动认错：“是灼华的过错，我自认了。请问，这里是何处，姑娘又如何称呼？”
灼华现在想起来了个大概。他与仙友连喝三天，昼夜不分，痛饮畅快。后来从仙友居所离开，只记得脚踩流云，身子一歪就坠下来了。他实在是不知这是什么地方。
桃夭仰头看他，认真答：“此处桃源，我是桃夭。”
灼华从未听说过桃源。他沉思了一下，应该是某位仙友的结界私境吧。再看这里，处处都是桃树，别的地方肯定不能精心照养，毕竟气候的变化并非谁都能掌控。
桃夭指着身后之前灼华的坠落处，说：“你压毁了一棵桃树，你得赔我。”
灼华站直身子，立刻应下来，“好。”不过就是一棵树，他随便使用些仙术就能让它恢复如常，也不是什么大事。
灼华走到烟尘处，随手一挥，烟尘即散。
中间的那棵桃花树被压折了树枝，他抬手，掌心流动着淡蓝色的雾气。蓝色的雾气包围上树枝的折损处，不多时雾气自己散了。
过了一会儿……
“咦？”这声音是灼华发出来的。
折损处依然还是那个样子，毫无变化。灼华又重复了一遍动作，结果还是一样。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凝视着自己的掌心。是他的问题还是树的问题？怎么会不管用呢？真是奇怪了。
桃夭努起嘴：“你到底赔不赔？”
灼华略有些尴尬：“呃……这树……为何我不能用仙术？”
“不知道。”
灼华：“……”
又尝试了几次均无果，灼华确认了，或许只有桃夭可以用法术。这损毁的桃树，灼华着实没有办法让它复原。
“不如我先回去，用仙界的灵药救这棵树？”灼华问道。
桃夭坐在树上面，晃动这两条腿，“可以啊。”她答应的很是痛快。
灼华也放下心来，即刻准备离开。只不过……他发现他不知道这地方的出口在哪里！
灼华又问：“请问桃夭姑娘，出口……在何处？”
桃夭摇了摇头：“我没出去过。”
桃夭诞生在桃源，由桃树孕育而成，钟灵抚养她长大。从出生到现在她没有离开过半步，所以桃夭也不知道桃源的出口在哪里。
灼华思索了一下，“那我是如何到此处的？”
桃夭伸出手，指了指天上，“掉下来的。”
灼华不能用仙术，自然不能飞起来。而且单单是看着天上，根本看不出哪里是可以出去的位置。他又看了一眼桃夭，小姑娘一双眼睛格外干净，不像是会说谎的。
灼华干脆就地而坐，叹了口气。
怪就怪他多贪图那酒，同仙友痛饮三天，一不小心喝大了，掉在这个地方。现如今该怎么办，他自己也不知道，还是容他思索一下吧。
桃夭垂着头，看地上的人，问：“你是什么人啊？”
灼华仰着头看树上的小姑娘，“在下灼华，是天庭一位散仙。”
“神仙啊……那你去过人间吗？”
灼华一愣，随即笑了：“自然是去过的。”
这么一说，倒是挑起了桃夭的好奇心。她两只眼睛都泛起了光，“人间是什么样子的？”她从未去过人间，却无比向往。
“人间……几十里红尘处处都是烟火气，倒是热闹非凡。”灼华笑问，“怎么？你想去吗？”
桃夭点点头：“人间有好吃的红豆糕。”想到红豆糕，她就有些馋了，真的很好吃。
“你一直一个人住在这儿吗？”灼华难免对这个小姑娘有些好奇。
“以前我和婆婆一起住在这儿，婆婆已经过世了。”桃夭的心里对善恶是没有分辨的，她不会用恶意揣度别人。在她眼里，灼华是和她一样的，并不认为灼华会是个坏人，所以无论灼华问什么，她都会如实作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