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伸出纤细的素手将房间门推开,然后示意潇潇进去,随即便默默地退了出去并顺手带上了木门。
一个衣着朴素的老者盘坐在地下的青色蒲团上。几支檀香在一旁的香炉里安静的燃烧着,缕缕清烟在屋内燎绕,让人不禁清心提神。房屋内的橱壁上放置着几块形状怪异的石头,萧萧所看到的奇异光芒就是这些石头发出来的。
老者满头的苍苍白发垂落在身后,脸上的皱纹如同山脉的沟壑般隆起。用一双宛如看透一切的深邃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萧萧。
“我叫扎库勒,异乡人,欢迎来到希拉娜修道院”。
片刻后,老者缓缓开口。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纪元悠久的过去以及遥远的未来。不用疑惑,这只是命运星河里的一粒散沙。”
扎库勒接着说道,“均衡之道会教给你更多,愿艾欧尼亚之灵指引着你”。
“我叫萧萧,扎库勒长老,不知道您是怎么得知我来了这里,为什么会邀请我呢?”。
萧萧把左手放在胸前,然后深深鞠了一躬。这是德玛西亚晚辈面对长辈的礼节。他并不明白老人的刚刚所说的话,心中还是充满了疑惑。
“我于冥想时在命运的星河中看到了小友的样子,所以冒昧邀请你过来一叙,请问小友,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呢?”
扎库勒长老微微点头致意,然后用艾欧尼亚礼节回了一礼。
“我想学习如何使用魔法,然后回到德玛西亚,解救那些被迫害的无辜法师们。让德玛西亚再无枷锁”。
不知为何,萧萧突然想起了塞拉斯在离开监狱时所说的这句话,这或许也是德玛西亚法师共同的理想吧。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一个更大更远的世界。你还会留恋于自己的故乡吗?并为那里的土地人民付出一切”。
扎库勒长老突然话锋一转,问了一个不想干的问题。
“我想我一定会的”。萧萧用力地点了点头,想起了家乡卡斯镇有着温暖的阳光的午后,田野间的清风,儿时的玩伴以及镇子里友善团结的亲邻。有更多像诺尔曼一样的孩子应该拥有美好的童年,而不是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渡过余生。
他必须改变这一切,并为之付出全部努力。
虽然自己同样被囚禁过,但这些只是统治者们的过错,与德玛西亚这片土地和人民无关。直到现在为止,他依旧以德玛西亚人自居,他忠于德玛西亚,忠于这个生育自己的王国。
“人在年轻的时候总会忠于自己的理想和信仰,直到残酷的生活将他们改变。不过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扎库勒长老指了指身旁的一只蒲团,示意萧萧坐下。
“闭上眼睛,尝试将精神感知和世界连在一起,然后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萧萧按照扎库勒长老的吩咐盘坐在蒲团上,然后闭上双眼。但这次迎面而来的却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而是各种五彩斑斓的颜色,它们分布在目之所及的各个地方,如同一副美妙的油画,似乎在呼唤着自己加入。
自己的思维仿佛脱离了大脑的束缚,慢慢地向四周飘去。他看到空气中那些平常和自己紧密相联的魔法元素们。各种颜色的魔法元素并不相融,但却在同一个空间内和谐共处。
红色的是火元素,它们躁动地在空气中不停游离,如同调皮的孩童。蓝色的是水元素,它们安静地飘浮着,随着空气温度的变幻成寒冰或是水汽。绿色的是自然元素,它们充满生机和活力……
不知过了多久,萧萧从冥想中醒转过来。惊奇地说道,“我看到了元素的特性,也看到了魔法的本质”。
接着就是一阵浓烈的倦意袭来,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长途跋涉一样,精神有些萎靡不振。
“不错,将魔法元素引导并加以利用,这就是法术。法术没有高低之分,只不过是引导的方式不同。法力也不会消失,而是转换了形态……”。
扎库勒长老赞许地点了点头,将魔法基础娓娓道来。
“萧萧小友,你第一次进行冥想,精神恐怕会有些疲惫,今天先去休息吧。以后可以随时来我这里”。
长老看出了萧萧的疲倦,出言提醒道,然后便开始闭目养神。
随后房间门被轻轻推开,之前迎接萧萧过来的少女走了进来,轻声地邀请萧萧去住所休息。
跨出小木屋的门萧萧才发现在已经入夜了,皎白的皓月点缀着繁星点点,如同无数璀璨的珍珠洒落在黑色幕布上。这里的夜,似乎比德玛西亚多了一种宁静的美感。
先前自己感觉冥想只不过是一瞬间,想不到时间竟然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这么久。
跟着少女在林间小路穿行一段时间后,一排由树木长成的房屋赫然出现在眼前。房屋内正发出各式各样的奇怪光亮。
“以后你就住这里吧,我叫小翠,就住在旁边,有什么事叫我就可以啦,对了,你这衣服该换换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苦行僧呢”,少女指了指其中一间屋子,空灵的声音再次在萧萧脑海里想起。
“我……什么都没有带”。
萧萧拘谨的摸了摸头,在同一个陌生少女面前两次露出窘态,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嘻嘻,我知道你没有带行李,现在你手上都还是空着的呢,我提前就给你准备好啦,桌子上是修道院多出来的服饰,换上就可以啦,你等下试试看合不合身”。
少女调皮地眨了眨眼,“祝你好梦,萧萧”。
“谢谢,辛苦你了”。
少女转身摆了摆手,算是回应了萧萧的道谢。然后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向旁边的小屋走去。
目送少女离开后,萧萧仔细地打量着这座小木屋。不仅是房子的外部,就连屋内的家具用品也是树枝缠绕而成的:一张浅色的棉布简单铺在几根弯曲生长的树枝上,算是一张床了。粗大的树干从房间中央地上长出,两侧大小合适的枝条在旁边缠绕出椅子的形状,中间刚好形成了桌子。顶部垂下来的一根枝条上面放置着一个用来照明的石头,发出来的浅黄色光芒将周围的黑暗驱散。
这些树木没有任何被人工改造的痕迹,翠绿茂密的枝桠发出蓬勃的生机,仿佛生来就是如此。真是个神奇的地方,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让树木长成这个样子的。
萧萧惊叹着将身上的衣服脱下,然后换上少女准备的新服饰躺在床上准备入睡。这些和德玛西亚西亚样式完全不同的衣服虽然看起来有些奇怪,但穿着异常的舒适。
虽然铺上了棉布,但萧萧还是感觉身下的这些树枝有些生硬。不过好在监狱里的生活早已教会了他适应环境。比起牢笼里的床,这可好太多了。
一阵难以抵挡的困意将萧萧迅速拖入梦乡,在梦境里,他仿佛来过艾欧尼亚一般,这里的环境和语言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个若有若无的奇怪声音隐藏在茫茫的迷雾里,在萧萧耳边不停回荡。
他试图在迷雾中寻找那个声音的来源,但不管往那个方向走都找寻不到,仿佛他一靠近,那个声音就开始远离。
不知多久过去了,那个声音依旧在不知名的地方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萧萧也终于慢慢听清楚了那个声音在诉说什么。
“它”说的是……欢迎归来,清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