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月一行十人从泰明殿出发,穿过赤岩大道。他们行色匆匆,根据黑衣人留下的脚印,好不容易追到宫墙下。
“二殿下,脚印消失了。”一名侍卫说道。
皎月看看四周,空旷的道路之中并没有可躲闪的地方。
“检查一下墙面。”皎月下令。
一行人在昏暗的夜晚中点亮了火把,火焰跳动着,令皎月想起白天在泰明殿上发生的一切。
“火生火,火炎焱燚永不灭。”那燎国使臣的话语,回想起来令人颇为不安。
“人有寿而天无寿,这本是人族世世代代的命运。可圣焰火种竟能逆天改命!苍龙王殿下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可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送来这份礼物?”皎月百思不得其解。
“找到了!”有人喊道。
皎月立即查看,这是刚产生的脚印,上面的灰尘非常新,皎月用手一碰就往下掉。
“跟!”皎月一挥手,侍卫们便簇拥着他跑向最近的侧门,追出宫去。
天色昏暗,侍卫们分为三人一组,跟在皎月左右两侧和身后,保护他的安危。
宫外是一大片空旷的地段,黑衣人难以藏身,皎月远远地看见黑衣人的身影。他似乎身上有伤,步伐略有不稳,皎月立即同侍卫们加速度向前冲。
近了近了,而前面就是繁华的街区。黑衣人踉跄着拐进街角,一眨眼不见踪迹。
黑衣人失踪之处,最靠近的地方便是燎国使臣居住的驿站,而驿站对面则是自己武术师傅青松石所在的府邸。
皎月大脑飞快地思考着,“这黑衣人能躲过雾凇宫重重防备,绝非等闲之人。他要么是熟悉宫中的人派遣而来,行动失败后故意逃入驿站嫁祸燎国使臣;要么他是真的和燎国使臣脱不了干系......可我现在身边仅有九人,不宜擅自闯入。”
皎月立即安排其中八人守住驿站前后门,又带剩余一人敲响了青府大门。
“谁啊,大半夜的......”门后传来小厮嘟嘟嚷嚷的声音。
“雾凇宫白皎月,”皎月沉声说道,“速请你家青大人出门支援抓捕刺客。”
青府大门立即打开,几个年轻小厮见面前的二王子俊美贵气又面色凝重,立即明白事关重大,赶紧跑入内院通知青松石,又张罗着唤醒护院们。
不一会儿,青松石一身劲装跑出,身后背着他最擅长的弓箭,腰间别着一把短刀。
“二殿下,发生何事?”
“泰明殿内有一黑衣人企图偷盗圣焰火种,被发现后企图刺杀卫渊和紫琪,后被神兽击伤逃脱。我一路从宫里追捕到这里,他现在极大可能藏身于驿站中。”
青松石立即唤出二十余名护院将驿站牢牢围住,皎月这才敲响驿站大门。
已是深夜,驿站内的人员早已歇息,驿丞是一名姓灰的老大人,带着一众驿卒迎接皎月一行人。
“灰大人,可否有人见过一名黑衣人逃到驿站内。”
灰大人年过六旬,见雾凇宫二王子突然造访,不知所谓何事,只能诚惶诚恐地接待。他摸了摸花白的胡须,“属下并没看见,刚才也询问了其他管事,也未见到。”
“各位是否见到什么异常的人事?”皎月继续询问。
人群悄声议论,皎月见他们毫无发现、各自摇头,心中焦急万分。
这时,有一中年人犹豫着走出,“二殿下,之前有一位燎国的使臣大人在后院里转悠,我见他满头大汗便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这人只道自己在寻找一只猫。我正要唤来护院协助,他却说猫本就顽皮,也许明日自己就会回来,还劝我早点休息。属下未曾多问,就离开了。”
“猫?”皎月觉得此人形迹可疑,“你们平日里见过燎国使臣的猫没有?”
驿卒们摇摇头。
皎月立即决定,“我们现在就去他所住的院子看看。”
一行人穿过长廊,直达后院。驿站长廊上方稀稀疏疏挂着几个灯笼,摇曳着点点亮光。皎月从怀里拿出蛟龙王赐予的烁烨石,石头在黑暗中呈现出格外明亮的光芒,照亮他们前进的道路。
长廊尽头坐落着三个小巧精致的院子,呈回字形排开,左右及前方各自一个院子。每个院子四周都种满了枝叶繁茂的栀子树,洁白的栀子花散发出馥郁清香。
“燎国的三位大人和他们的侍卫们就住在前面的听风园。”灰大人恭敬地说道。
“灰大人,夜晚值守情况如何?”
“护院分上半夜和下半夜在院子外巡逻,里面是使臣他们自己的侍卫值守。”
皎月暗自猜测:“那寻猫的使臣极有可能是出来盯梢的,或者,他就是黑衣人。”夜里微风徐徐,他不由地皱眉,这气息似乎有些奇怪。
皎月习过帝王术,对气息格外敏感。在栀子花香中,夹杂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阖上眼,嗅觉敏锐地分析血腥味的方向。是在听风园左侧!
皎月走过去,这颗栀子树在院子中显得格外高大,顶盖像巨大的雨伞,而下面是一片散落的绿叶白花。
“属下这就派人来清扫。”灰大人不知皎月深意,以为这落花落叶碍了皎月的眼。
皎月轻轻摆手,青松石立即示意众人噤声。
“这棵树高约三米,树干粗壮,可容纳三名成人环抱。”皎月打量着这颗巨大的栀子树,在树冠掩盖下,它形成一大片暗影。他轻轻走近,手中的烁烨石在黑暗中越发明亮。
皎月蹲下身,感受那丝血腥味。不是那片枯叶,也不是那朵白花。他终于找到,那一滴鲜红的血迹是湿润的,在一片绿色的栀子叶上,很明显刚刚落下。
“围住听风园!”皎月下令,众人立即散开,各司其职。
突然,他又闻到一丝血腥味带着危险的气息骤然靠近,皎月退后一步,一滴黑色的东西极快地从眼前闪过,落到地上。
皎月低头,烁烨石的光芒更亮了——刚落下的是一滴血。
呼吸顿时停歇,皎月知道那黑衣人就在他头顶的暗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