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年没来缥缈国,也未曾见过王室的王子王女。今日,便带来了一些有趣的小物什作为见面礼,送给你们。”蛟龙王微笑道。
蛟龙王愿意送礼给四个孩子,这可是缥缈国大大的福祉,白君献立即命令宫人带领白世宁、白皎月、白卫渊和白听溦走到蛟龙王面前。
为了孩子们的前程,白君献又向蛟龙王问道,“殿下博古通今,能知未来之事,享有天长地久之年岁。我等人族庸碌一生,为世俗牵绊,自然免不了对孩子有所期待。请问殿下能否告知,我这四个孩子未来的前程?”
蛟龙王缓缓道,“作为父亲,自然免不了对孩子的一腔心血。虽善树姬曾告诫,天机不可随意泄露,但有些事,咱们还是能略知一二。”
蛟龙王看着太子白世宁。世宁已经二十岁了,是一个身材高大、意志坚定的青年。长相神似缥缈王白君献,自然有着同他父王一般浓密的眉毛,挺拔的鼻梁,敏锐的双眼。白世宁爱读兵法、精通骑射,在如果在战争年代他一定是一名骁勇善战的将领。
“你是长子、长兄,也是未来的缥缈王。你更应该严格要求自己。成为一个品格高尚的人。爱护弟妹,庇佑子民平安。”白君献时常鞭策着世宁,希望他能成为一名伟大的王。
而白世宁见蛟龙王含笑打量着自己,立即谦逊有加地作礼。
这让白君献很是欣慰——“世宁果然是我最出色的儿子。”
而蛟龙王看着世宁腰间佩戴的晨曦剑,那双看遍世事变迁的眼睛,深不可测。
“白世宁,会成为他想成为的人。”蛟龙王说道。
白君献心里非常安稳,“世宁从小便受到缥缈国王室最严格的教育,他终究会成为缥缈国的王。”
蛟龙王从银盒里拿出小刀,只见小刀手柄处有非常精细繁复的花纹,刀身发出凛然的寒光,冷冷的刀影投射到地上
“白世宁,我送给你这把东来刃。这是北斗七岛上的龙族历时七七四十九天,一直到太阳东升之时,才打造而成的小刀,其刀刃锋利无比,能削铁成泥。”
“世宁谢蛟龙王殿下赏赐。”世宁单腿跪地,双手举起,小心翼翼地接下了蛟龙王赠与的东来刃。
“你,注定是一名勇者。”蛟龙王说道。
蛟龙王又走到二王子白皎月面前。
对于这个孩子,白君献是有愧的。
白皎月,十八岁,生于皎月之夜,故以皎月命名,生得风姿卓越,风流倜傥,是公认的缥缈第一美少年。
皎月天赋极高,从小饱读诗书,能言善辩。与他那喜欢舞棍弄枪的哥哥爱好完全不同,从孩童时候开始,皎月就表现出对绘本里神话故事的强烈渴望,经常缠着宫人讲故事给他听。
而后,宫人竟发现皎月自己在尝试识字。消息被报告给白君献、王后之后,四岁的皎月被获许提前三年进入缥缈国书院,开始正规地学习读书写字。皎月对书籍的爱好远超同龄的孩童——他可以从早到晚就呆在藏书室里看书,还会模仿图书里的故事情节给年长的孩子绘声绘色讲故事。
“皎月殿下也极具智慧呢!”众人如此说道。
果然,皎月的智慧在十二岁的时候得到了展现,在每三年一届的缥缈国国手辩论大会上,皎月大发光彩,击败上一届冠军,一时间,缥缈国盛传“白皎月乃天上文曲星下凡”。
但白君献知道,无论皎月再怎么优秀,依然无法超越太子世宁——祖宗的规矩摆在那里缥缈国向来立长子为王储。所以近年来,无论是伴读的选择,还是在皎月的婚事上,白君献都对皎月采取了不露痕迹的打压,
“白皎月,会成为他不想成为的人。”蛟龙王的眼睛放佛看穿了皎月的心。皎月抬起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又立即恢复如常。
“不想成为?唉!我也知道皎月天资过人,可先祖规定,缥缈王室必须立长子为太子,所以皎月注定是辅佐世宁的亲王。他是不想成为亲王吗?难道这孩子还有其他心思?”白君献疑惑,但不等多想,皎月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本白色封面的书,双手呈向蛟龙王。
“怎么回事?”
“二殿下这是........”众人窃窃私语。
白君献不明白皎月要做什么,生怕他惹怒了蛟龙王,立即呵斥道,“皎月,不得无礼。”
蛟龙王没有生气,反而意味深长地看着皎月说道,“你的祖父曾经问过我《白字书》的秘密。”
“是的,蛟龙王殿下,您回答‘知一而解十,知十而见百’,可我的祖父和他的谋士们依旧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有什么见解。”
“这本书的字迹并不是因为落入海中才藏匿的。”皎月一本正经。
众人哗然——“这怎么可能?”“二殿下何出此言?”
白君献亦觉得皎月之言荒谬,正想要上前打断,却看见蛟龙王似笑非笑道,“白皎月,说下去。”
皎月深吸一口气,道:“蛟龙王殿下,这《白字书》原本就没有任何字迹。是龙族为了考验驶入北耀之海的人族才拿出这本《白字书》,可惜他们有勇无谋,被贪婪所噬。”
蛟龙王没有否认,只是轻轻拍了拍皎月的肩膀,道:“这书,只给有缘人看。我自会给你解答之法。”于是,蛟龙王亲自从礼物中拿出那块透明的石头,皎月接下。
“这是坠落的星辰碎片,我们龙族人称为烁烨石,有了它,昼夜将为你颠倒。”
蛟龙王将皎月的双手合拢,此时烁烨石陷入黑暗。缓缓地,它越发明亮,石体通透无痕,竟发出耀眼的纯净白光。
皎月心领神会,“蛟龙王殿下,我从小听黄夫子说起,龙族的伟大发明之一是烁烨石,它可以在黑暗中发出耀眼的白光,还能放大景象,让人看到许多肉眼无法识别的东西。”
“是的,白皎月,烁烨石确实能让人看到许许多多平日里无法发现的东西,它很适合喜欢观察的你。你再用它看看《白字书》。”
透过烁烨石纯净透明的石体,皎月观察《白字书》的封面。
“蛟龙王殿下,这竟是一幅画!上面有一个手持宝剑的女子和一条黑龙,这是洪昌众所周知的善树姬和黑龙王击掌为誓的神话!“皎月露出欣喜的表情。
“不过,”蛟龙王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除了肉眼,我们更多时候要用心去感受和发现。”
皎月停顿了一下,又道,“蛟龙王殿下,您是指我们不能过于依赖烁烨石,对吗?”
“真是个天资聪慧的好孩子,学什么都能一点就通。”蛟龙王称赞道,他又郑重其事地看着皎月的双眼,说道,“无论是怎样的黑夜,都蒙蔽不了你内心的光明。”
蛟龙王又走到白卫渊面前,小王子白卫渊是这场庆典的主角。十四岁,正是个半大小子,也是猫狗都嫌闹腾的年龄。卫渊出生时天降吉兆,长大后却不能言语,他在父王和哥哥们的羽翼下,成长为一个顽皮又机灵的少年。
蛟龙王停驻步伐,眼睛与白卫渊对视,沉默无语。
雾凇宫的空气似乎凝固了,白君献能感受到蛟龙王的气场非常强大,仿佛有雷霆之怒暗藏在身后。而白卫渊的无所谓地看着蛟龙王,眼里是无忧无愁的少年才会有的天真和善良。
风雨雷电四龙亦是不言不语,白君献心中忐忑,“这是怎么回事?”
而这时,蛟龙王终于露出微笑,“白卫渊,会成为他未曾料想成为的人。”
卫渊无法言语,只是表情略带惊讶。他向远处望去,同男宾席上的紫琪对了对眼神。紫琪一脸喜笑颜开,“三殿下,在我心中你是最好的!”
禁军统领紫显胜大人立即严厉地拍打紫琪的肩膀,“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紫琪耸耸肩,立即噤声。
“卫渊会成为他为未曾料想成为的人?我只希望他平安幸福一生。”白君献心想。
“你能做的,比他们想象到的都多,甚至比你自己想象的都多。”蛟龙王鼓励着。
无法言语的卫渊迷茫而认真地点了点头。
但蛟龙王没有从银盒里拿出送给卫渊的礼物,“给你什么礼物我还没想好,所以先给你们的小妹妹选择吧。”于是,蛟龙王径直走到白听溦面前。
唯一的王女白听溦,是白君献唯一的女儿,也是王子们的小妹妹,她年仅十二岁,豆蔻年华,容颜还没完全长开,是一个清秀的小姑娘,都说儿子与母亲同心,女儿与父亲贴心,白君献非常疼爱听溦。
“白听溦,”蛟龙王顿了顿,“王室的花儿只有在不见雾凇的地方,才能开出绚丽的花朵。”
“听溦是我和秀玉唯一的女儿,她终究是要嫁到雾凇宫外的高门大户去。”白君彦想到女儿长大后终将离开雾凇宫,心里失落又高兴。
蛟龙王拿出那条精致的项链,项链是用一个个圆形的珠子串制而成,珠子隐隐约约散发出蓝色的光芒,而项链的吊饰是一个小巧玲珑的瓶子,里面装着不知名的蓝色液体。
“这条项链来自海川国以东的鲛族。八百年前,一位鲛人泣下泪珠,被我收藏后制成了项链。这条项链最为珍贵的并不是鲛人泪,而是瓶子里装着一人量的‘沧海胧月水’,这是在龙族都极为稀有的神水,可以解除百毒。那么,我们的小王女听溦,准备好成为沧海胧月水的守护人了吗?”
“回蛟龙王殿下,我会全心全意守护沧海胧月水。”
于是,蛟龙王为白听溦戴上了项链。
听溦十分惊喜,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项链的吊饰,小瓶子里的淡蓝色液体似乎变得明亮了。
“小王女,这沧海胧月水可以解百毒。但是,这瓶子里只有一个人的量。如果有两个中毒的人在你面前,救与不救、到底救谁,都是你的选择。”
十二岁的听溦虽然年龄不大、稚气可爱,也是经过缥缈国王室精心教育过的少女,自然有条不紊地行了礼,接下了项链。
“轰隆!”这时,天空一阵巨响,竟突然暗了下来。
那是从北方燎国方向飘来的云层。它像吞噬过血肉,呈现出令人战栗的暗红色。云层遮天蔽日,以很快的速度弥漫。
明明在白昼,天空竟生生地暗了下来。刹那间,狂风乱作,沙石横飞。
“变天了!”有人失声喊道。
“好大的风沙,都睁不开眼睛了。”白君献心想,又将眼睛用手捂住,透过指缝,看见北方的云层越来越厚,越来越大,它狰狞的模样像一个怪兽在壮大。
人群喧哗,人们不由自主地恐慌。
“紫珏,你在这里保护父王。白鹤,带卫渊去男宾席,然后疏散人群。”白世宁立即下令,“阿月,我们去保护母后和妹妹她们。”
“三殿下,我来保护你!”只见紫琪朝着卫渊跑过来,却因为看不清沙石脚下被绊倒。还好卫渊眼疾手快,施展燕子术才勉强将他扶起。
“大家不要害怕,这云层不会持续太久。”蛟龙王镇定地说道。
白君献一想到有神通广大的蛟龙王在场,便安心了不少。
果然,暗云不一会便变淡消散,消失无踪。缥缈国以北的天空恢复到正常的色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君献看着恢复为湛蓝的天空,心里的疑惑越发强烈。
龙族人都站了起来。
“风龙,你看见了吗?这可是大凶的标志!”雨龙略显惊讶。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风龙冷淡地回复。
雷龙皱着眉若有所思,而最是成熟稳重的电龙对着蛟龙王说,“事已至此,您也该作出决定了。”
“本王知道。”蛟龙王脸上露出一丝忧伤,又立即恢复了平静,“事不宜迟,今晚我们就出发。离开缥缈国,前往燎国一探究竟。”
“这真是要发生大事了?”白君献心情沉重。
蛟龙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请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和苍龙王都会竭尽全力守护你们。”
白君献的心情这才舒缓了几分。
而蛟龙王环视四周问道,“白卫渊在哪里?带他过来,我要赠与他一份特别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