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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宿命的对决

玉帝的寝宫里收藏着许多奇珍异宝。

而在其中,他最为看重的是一件形似砚台的法器。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它擅长占卜,而且非常灵验。

身为三界的最高统治者,玉帝主宰一切众生的命运。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结下不少的宿怨。

就算有天兵天将守护在身边,偶尔还是会遭到刺客偷袭。

为了让自己能够安心度日,每天他都会给自己卜上一卦。

在漆黑的墨汁里生活着一条五彩斑斓的金鱼。

把手伸进去,金鱼就会游过来在指腹上咬开一个伤口,吸吮血液。

等到饱腹之后,它便对着天空喷吐泡泡,上面以文字的形式记录着提供血液之人的身体状况,以及当日的吉凶祸福。

看到泡泡上显现出的是“大吉”,玉帝不禁露出满意的笑脸。

而就在此时,从殿外传来一阵喧闹的声响。

他向外面的守卫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但却没有人回应。

玉帝不悦的挑起眉毛,他一边心想着一定要狠狠的教训这帮擅离职守的家伙,一边怒气冲冲的走到殿门前,用力把门推开。

紧接着,他便看到了那不可思议的光景。

在宫殿的四周环绕着四堵无缝连接的火墙,火墙的内部像叠罗汉一样横七竖八的镶嵌着成百上千名天兵天将。虽然火墙剧烈的燃烧着给人以一种炽热的感觉,但困在里面的人却没有被烧伤的痕迹。而造成这一不合理现象的罪魁祸首,显然就是站在眼前的这一人一猴。

对白毛红眼的猴子玉帝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但对细皮嫩肉的和尚倒是印象深刻。

玉帝知道这唐僧本是一届凡夫,不会用法术,他的几个徒弟也不擅长操使火焰,而且他们此刻又不在身边。所以,玉帝认定操控火墙的元凶就是这只猴子。

但是,在与自己四目相交的瞬间,它下意识的避开视线。

看它那胆小怕事的模样,应该没胆量干出此等无法无天的勾当!

这么一想,玉帝就有些迷茫了,于是他转而询问唐三藏。

“唐三藏,你不领着徒弟去西天取经,何故跑来这里放肆?”

在凡人的眼中,神仙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一旦让他们有幸遇到,或是表达敬畏,或是阿谀谄媚,总是少不了屈膝叩拜。面对地位低贱的山神土地尚且会如此,更何况是执掌三界的无上至尊!可是,眼前的唐三藏,非但不对自己行礼,还露出像是看到脏东西似的嫌恶表情。

“我不远万里过来找你,却遭到阻拦,我也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这么做。我不想伤及无辜,等解决完你我之间的恩怨,我自然会放人。”

“你说恩怨?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三藏只是区区的凡人,而玉帝是君临三界的统帅,一个住在凡间,一个深居天宫,这天与地之间相隔遥远,彼此连面都没照见过,又何谈结下仇怨?

三藏的不逊之言在玉帝听来简直是痴人说梦,让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与朕素未谋面,哪里来的恩怨?”

可是,当他从三藏的口中听闻“十日当空……”这个意有所指的敏感词汇时,停驻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你不是唐三藏……”

“你究竟是什么人!”

而接下来三藏给出的回答更是宛如晴天霹雳般让他震惊不已。

“后羿。”

“射日的那个后羿?”

“就是我。”

虽然只是个部落首领,但比起那些湮没在历史洪流中的人间帝王,他的名字更让玉帝记忆犹新。是他射杀自己的九个外甥,也多亏他及时封口才让自己稳坐帝位,这个既是仇人又是恩人的男人,为了肃清过去的恩怨,跨越时间和空间来到自己的面前。

在感慨造化弄人之余,玉帝又有点小兴奋,连他自己都搞不懂为何会这样。

“朕以为你早已魂飞魄散……”

“大仇未报我又怎能魂飞魄散!”

“凶手不是已经伏法了吗?”

“你才是罪魁祸首!”

“凭什么咬定是朕?”

“三脚乌亲口说的!”

“可是它们都死了,你亲手杀的,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因为死无对证!”

“有没有证据并不重要!我又不是来找你理论的。就算名不正言不顺,我也非杀你不可!”

“想杀朕可以,但你得有这个本事才行!”

作为菩提祖师的得意门生,在成为玉帝之前,他也曾是个身体力行的实战派。

只可惜骄奢淫逸的生活使他渐渐地荒废修业,以至于实力锐减,但即便如此,也还没达到不堪入目的地步。

借着与后羿对话的间隙,他暗自酝酿法术。

等到一切都准备就绪,他再出其不意的放出两条由仙气凝聚成的飞龙朝后羿猛扑过去。

......

这玉帝纵然狡黠无比,但后羿也不是吃素的,他早就预料到玉帝可能会搞偷袭,于是事先做好防备。他将自己的生命之火凝结成肉眼难辨的细线并紧紧缠绕在自己和莫奇的身上,然后再将线的末端分别连接到四堵火墙上。

当他看到飞龙来袭,意识到仅凭肉体的反应速度是躲不开的,于是就通过操控丝线将自己和莫奇分别拉向两边。

其中一条飞龙在扑空之后直接撞上火墙,在爆炸声中化为灰烬。

而另一条飞龙在碰到火墙之前就紧急转弯,尾随着后羿追过来。

没想到这法术还带有自动追踪的功能。

后羿有些不耐烦了,他用力的砸了下嘴。

通过操线的确能够躲避攻击,但麻烦的是,火墙内部的空间有限,飞龙横冲直撞,在自己闪躲的过程中,难保莫奇不会受到牵连。

而且光是躲避,没办法取得胜利。

战斗拖得久了,万一援军赶到,再想取他性命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迫于情势所逼,后羿不得不转守为攻。

眼瞅着来势汹汹的飞龙将要咬到自己,后羿抓准时机,调整线的角度,错位移动到飞龙的背后,趁它扭转身体的空隙,投出一颗火球将它打落在地。

随着两股能量相互碰撞,在身旁掀起小范围的爆炸。

幸亏闪躲得及时,后羿只是受到一点皮外伤,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自己附身的这个人,体质实在是太差了,只是稍微运动一下,就已经感觉吃不消了。

如果任由玉帝施展法术,吃亏的只会是体力不断被透支的自己。

想着一定要速战速决,后羿决定对玉帝施展广范围的火焰攻击。

不同于火墙这种简单的防御工事,广范围攻击即使对非仇恨对象也能造成一定的伤害,所以在发动大招之前,他先操控丝线将莫奇抛上房顶,然后才掀起宛如熔岩般的巨浪淹没周围的一切。

就算是众仙之首,也扛不住这致命一击。

想必他早已被烧得尸骨无存了吧?

确信自己胜利无疑,脱离火海的后羿立刻返回到屋顶上,他微笑着对莫奇竖起大拇指。

可是,还没等他说出胜利的感言,脚下就迸发出一阵急促的轰鸣声。

紧接着,在火海的中央赫然出现一个急速转动的漩涡把火焰往里吸。

“难道说……他还没死?”

正如后羿所怀疑的那样,等到火焰完全消失后,玉帝又再度现身,而且还是毫发无损。

“这怎么可能……”

看到他那一脸震惊的模样,玉帝得意的笑了。

“这就是射仙弓赐予你的力量吗?真是太棒了!若不是拥有免疫一切法术伤害的特性,就算是朕也未必能抵挡住刚刚的那一击。”

“你竟然能够免疫伤害?!”

“不光是免疫伤害!朕的身体还能吸纳一切源自外部的攻击,经过分解吸收,将其转化为原初的力量,如此一来就能做到为朕所利用!”

一方面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卓越才能,另一方面则是认准了即使说出来对方也无计可施,所以他才会将自身的能力全盘托出。

“也就是说,我放出的火焰之所以会消失,是因为被你给吸收了?”

“没错!”

“原来如此……”

然而,他的所作所为却让后羿不慌反笑。

“说实话你的能力的确很强,强到令人绝望。如果什么都不做,我肯定拿你没辙,可是你却偏偏做了多余的事,让我重新燃起希望。”

“你说什么?”

“被你吸收的那些火焰,并不是普通的元素之火,而是我的生命之火,换言之,是我灵魂的一部分。你将我的灵魂吸进自己的体内,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聪明绝顶的玉帝立刻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随即露出不安的神色。

“难道说……”

“如果我的假设成立,那么,我应该已经取得了你身体的控制权。”

后羿一边这么说,一边将手向上抬举。

与此同时,玉帝也跟随他做出一模一样的动作。

“就像现在这样……”

通过反复的调整位置,他让玉帝用双手紧扼住自己的脖子。

“你想干什么?!”

“就算你能免疫外来的法术伤害,但是自杀不属于外力,而且还是物理攻击,你应该免疫不了吧?”

后羿知道,只要这边稍一用力,玉帝就会亲手掐断自己的脖子。

玉帝当然也清楚这一点。

因为有免伤的特性傍身,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失手被杀。

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玉帝的心中甚是恐慌。

为了能活下去,他不惜放下身段向后羿求饶。

“请等一下!朕知道错了!朕一定会想办法补偿你,求你放朕一条生路!”

结果却换来了冷漠如冰的回答。

“很遗憾,我做不到。从触发诅咒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只会有两种结局:要么你死,要么世界毁灭。我会选择哪一边,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为了拯救世界,请你务必履行身为玉帝的职责,慷慨赴死!”

伴随着手指的不断用力,玉帝的脖子被掐的嘎吱作响。

眼瞅着将要气绝——

“住手!”

一个猛然爆发的叫喝让后羿暂缓了手上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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