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大戏,就是趴在地上装死?”
普蕾雅没好气地看着身体捂不住的伤势,血正通过左臂的横截面喷涌而出。
濡湿了一大半的地面,那头气喘吁吁的重生者早已迫不及待,把触手伸向那滩血池。
另一只畸体就高明得多,仍在冷眼旁观着。
毕竟它屈从的代价就是要拥立那头怪物。就像狼群,头狼先享用一切。
“你最好给我个解释,”普蕾雅冷酷地望向李徵仪,双手捏住他的脸颊。“把战斗全权交给你,嗯?你这是在瞧不起我呢还是打算寻死。”
“或许对付这些怪物是你比较强横一点,但这场战斗已经不单单是弱肉强食了。”
胜利是有多种方式的,完胜算是一种。在特定场合下,连平局也是。
“可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能保证事情会如你所料。”
接下来要做的事,形同预知未来。
李徵仪不成器地和那名重生者厮杀,却小心翼翼地避开另一只,只让普蕾雅去挡下他的攻击。
如她所料,根本没有战斗经验的李徵仪只是胡乱地给对方留下了点伤痕。左臂被打飞不说,还拒绝了普蕾雅的帮助。
“先等等,还不到我们动手的时候。”
佯攻,伪装,埋伏...
无论怎么做都好,必须要让对方知道自己已经无力抵抗,让他摸索到“自私”的可能性。
“我问你,手臂被切下来还能动弹吗?”
“哈?在说什么傻话,彻底分离下来的部位就只是块肉,”稍微理解过来的普蕾雅有些吃惊地望着他的侧脸。“不会吧,你难道想...”
要让对方清楚地认知到天平两端的重量,如果它能像人一样思考,在比对出风险与利益之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简直就像盖章一样水到渠成。
正当那名重生者急不可耐地迫近李徵仪他们,背叛如同呼吸般理所应当地发生了。
“pa...pa...”
同样的音调,听上去满是讥讽。
那名畸体的触手深深地剜穿了头狼的身体。筋疲力尽的重生者还没能理解情况,身体正被强行地吸收,干瘪下去,并最终化作一滩泡沫。
看来这种生物非常适合同类相残,因为他们的细胞乃至器官都不会出现排异反应。
“pa...pa...”
饱餐一顿之后的重生者,灰色的肌肤如同吸饱血液的蚊子一般膨胀,显露出其下殷红的血液。
那精致的头部出现面具一般的结痂,逐渐成型并完善其优美的曲线。空洞的双眼能令冷风穿堂而过,面具的嘴巴沾满鲜血,形成一个诡异的笑。
从那开裂的口器中出现了另一张脸,属于刚刚被它吞噬的重生者。巨大待产的腹部钻出许多管风琴一样的硬质触手,高额的营养让潘·茨密希的偶然造物获得了更高一级的智能。
“pa..啪...啪啪啪!嘻嘻嘻嘻,嘻嘻嘻...”
刺耳而诡异的声律似在喧嚣生物的最基本欲求,发声的权利在这种经由茨密希一族所诞生的特异生命手中被亵渎。如果说从重生者原本的外形还能看出酷似人类的地方,那这十来根扭曲的触手便是其脱离基本生命的铁证。
哪怕是沉湎在恶意之中的普蕾雅,她也没有能承担这份疯狂的理智。
所有生命共有的这种强烈欲求——将眼前这种畸体送回地狱的渴望,化为她血脉中喷张的愤怒,一步步地销蚀着普蕾雅的超我。
而终结这一切的,是李徵仪的笑声。
那是不带感情的干笑,他只是觉得时机很恰当就笑出来了。
“血管原来真能延展得那么长,有点意外。”
他满意地看着潜藏在血池之中不断延展的血管,手臂和肩膀之间的血管如同深海生长的海百合,艰难地维系住他的手臂。
整条手都几乎不能动弹,但扣动扳机的力量还是有的。可惜失血过多,李徵仪不得不让普蕾雅来替代自己扣动扳机。
足足将近两升的失血,这还是在普蕾雅强行抢回一点后的数据。本该立即因失血性休克而昏厥的李徵仪却只感到了一阵超越时间的平静。
在意识的尽头,他清楚地望向普蕾雅那布满恐惧的侧脸。
指骨所成的子弹划进了那头畸体的腹腔,大量的血液如同泼墨一般四溅。自己的血管如同渔网,从每一个网眼刺出赤红色结晶,绞杀着眼前的重生者。
李徵仪默默地感受生命注入自己体内的感觉,想起一些迥异的画面。
一块镶在凝固时光中的完美杰作,但其中心却被一小块黑色所沾染。可讽刺的是,在油彩上被晕染出的那道眩目的黑才是成就这副杰作的细节。
“凝视着永恒,地上之人伸出手,指向那轮月。”
奇怪的语句随着地铁的轰鸣萦绕耳边,明明在这个时段根本不可能有地铁。
但这的确发生了,漆黑得让人联想起棺木的车厢缓缓停靠在月台。
这是弥留之际的幻觉吗?李徵仪不知道该不该如此判断。
无论怎么呼唤,普蕾雅的声音都没有回应他。
这和早上发生的事有着本质的区别,此时李徵仪已经完完全全感觉不到普蕾雅的存在了。
一道如同梵音,来自宇宙的旋律俘获了他,摇篮曲般令他眼皮下沉。
怎么回事,这个诡异> Dy扸;涜ョ声音?
月亮似乎发生了些改亪w g7盵9*?鹾,他此刻身处疱?箥枂{馣...
时间与空间失去了意义,地铁在加速前进着,朝着9YW?扂\0“Y..终点。
一道曼妙的....渝?■崚勺?釹...声响起,并诡异地重复着。
“下一站,弥厦■岛0i■真实,请10i■01锟■烫■准备下车。”
■■■■■■■■■■■■■■■■■■
■■■■■■■■■■■■■■■■■■
下一站,北落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