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海盗船而言,整修船底是一项必不可缺的事儿。毕竟速度与火力是海盗船的命,因为它们既要追击商船,也要逃避随时有可能出现的危机。这里既有其它不同的其它海盗们也有其它的所谓“官船”,所以为了保持杰出的航海性,必须有规律地为自己的海盗船水下部分清除热带海域里才能出现的水草与藤壶。
为了清除这些东西,没有固定海港停泊的海盗船,就需要将船驶入一个狭窄的海湾,待潮水退去后,小海湾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天然的干船坞。水手们再用滑轮和缆绳系在桅杆上,再用缆绳往一侧拉,这样就可以使船体倾斜,以便露出船底的龙骨,而后就是从艉柱到船首仔细的修整一番。
这项工作,短则几周,长也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但在这段时间里船会完全失去战斗力,只剩余一个倾斜的船壳。所以海盗船的整修地点历来都是保密的。
在海盗船整修的这段时间里,船长也好水手也罢。都会常常的抛下守备,一个人或几数人坐上小船出海,也许是打猎或捕鱼,也许是去干其它的事儿。
这就是在南洋的散股海盗们,需要经历的事,然而对于地处海南岛的郑家。他们的日子就比其它海盗要好很多了。
他们在海南岛有常用的海港,还有的是人手与设备,更有干船坞。而他们的水手又大多是,渔民出身。所以在船只整修期间。水手们不是拿着银两回家,就是去县城的青楼逍遥。在哪里用最新的手腕把女人们撩拨的神魂颠倒,或者就在市集里开上一车的酒。几人就在集市里随便找一个地方,比拼火枪的枪法。
这些游荡在大街小巷的水手,虽然有武器傍身,又有恶名在外。但也不会去滋扰生事。因为县城也好,洲府郡也罢。海南岛一府三洲六县都和郑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说海南岛是郑家的势力范围,也不为过。
所以谁要是胆敢破坏这种和平祥和。那么插在船艏杆上的尸体,一定会是他。
然而就在这些海盗们,还在无忧无虑,无惧纵情之时。一匹快马飞奔着进入北港县城的城门。
不多时,北港县城的镇海塔内就响起了沉闷的钟声,钟声悠扬而沉闷,这钟声普通百姓听着没什么,但是还在纵情于欲海之中的海盗们听着就不一样了。
当钟声悠扬响起之时,小小的北港就立马鸡犬不宁了。海盗们纷纷从大街小巷,狼狈的奔向港口。
北港县因为北边靠近个S型的海湾而得名。在明宣宗朱瞻基时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渔村。而后因为人口爆增立县,隶属于万灵洲管辖。
在一艘挂有郑字的海盗船上,海盗首领郑彪,正一脸的血气丰沛,一个蒜头鼻两边是充满血气的双眼。魁梧但不太高也不算矮的身材正在来回的走着。
他召集了所有的小头目,开了一次议事会。此刻他忧心忡忡,思考着该不该抓住这次机会。
清晨十分,一艘渔船从海上归来,渔船上的人汇报道“在南边去吕宋岛的航道上,看见一船队,还是大明的官船,看吃水这一队船队是满载货物的。”
而当郑彪把得到的消息,与众小头目商议后。郑彪却有些犹豫了,首先自永乐、宣德年间的郑少保出海去西洋后,朝廷就基本没再派出过像样的船队下南洋了。而听水手的消息,这个船队虽然不像少保出海的船队那样庞大。但也有10多艘,其中大料的战船就有四艘,上面打的是大明水师的番旗。
坦诚而言,在这片海域。他不缺利炮,也不缺强悍的战士。要组织一场海盗性质的出征完全没问题。此地多的是为钱而不要命的人儿,他也想去劫掠这批船队,对于他而言最大的动力不是这批船队上的货物。而这只船队所打的旗号。打这旗号的水师,正是两年前,杀死自己的表弟的那波人。
虽然海盗人数众多,既无所畏惧,又无所不为。要在海面上找到他们不难,劫掠大明的水师这就有点难了。最气是他们只有一些老式的海船和一些渔船,用这些正面和大明的水师堂堂正正的海战,他也是只能摇头罢了,但杀弟之仇。不共戴天呀!
而就在郑彪苦闷之时,头目斯提芬?卡尔走了过来,此人是一名清教徒,说是出生于阿拉善的一个体面的家庭,因早年奸污了一名贵族之女,被阿拉伯人的清真教通缉。这个将自己祖先赋予的体魄和能量全用于行恶的人。给郑彪出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计划很简单,首先海盗船们,先在海面上围住,这些大明的水师船队,拖慢他们的航速。再把大船停在一海里之外游荡。而小型的渔船,利用船小,速度快的优势,靠近或直接撞击大明水师的战舰。当然必须在船仓内装满火药和油脂之类的易燃之物。渔船船首也要加装撞角。用大量的渔船快速的围攻过去,然后再点燃火药。以火攻。攻击大明王朝的水师战船。
郑彪思考着这个火攻的办法。尽管郑彪不是很信任这名有着阿拉伯血统的海盗。尽管有这层有所保留的面纱,但郑彪还是看出来眼前这个人所想出的办法是唯一可行的。
“先生,你不必害怕!”卡尔面带微笑的说道。他看看了还在思考的郑彪于是又轻言的说道:
“你先前也说了,这只船队吃水很深货物一定有很多。如果我们可以抢到,那么也许下半年都可以不用出海了。”
郑彪听后抬起他那蒜头一般的鼻子,说道:“卡尔老弟,你现在就和我谈谈战术吧!”
在郑彪所常用的海盗的战术里,无非就是尾随和拦截,再把船靠近到50或者60米时,先让火炮来她妈的几轮轰击,火枪手在船沿对射几轮。等把对方的船帆或者船体打烂后,使其航速下降时,再让水手们抛缆绳勾。拉近距离后,再让水手们准备最后的登船肉搏,期间可以先扔几轮“狗弹子”(宋朝时就有的一种守城武器,把火药装入瓷罐之中,里面再加入铁屑之类的,罐口用木塞封闭,中间留有火药引线。使用时,点燃火药引线,抛丢出去即可。)然后水手们就可以登船肉搏了。
现在让他放弃这种熟知的战术,改用有点正规的军事战术。说真的郑彪心里没什么底。
“郑先生,我们在南洋快活了很多年了,在这里我们的旗子已经矗立很久了,我的想法是,如果我们可以把大明的水师也将之摧毁消灭。那么这将是所有海盗都值得赞颂的一件大事,或许我们在行动之中会有一些纰漏,但我认为我的这个方案,依靠此计我定能打败大明王朝的水师战舰。”卡尔咄咄逼人的说道。
郑彪很是欣慰,眼看着眼前这张污迹斑斑的脸上,闪过那种咄咄逼人却又十分务实的眼神,这表明此事在他心中的分量。毕竟作为海盗的他们,第一是百分百不愿意南洋出现大明王朝的水师的。这块宝地他们谁都不愿意放弃。更不愿意日后被官船追着打。
作为即是海盗又是猎手的他们,更愿意把灵魂和肉体交给大海,而不是某处的城墙。死在大海之中对于海盗而言是一种美事。
“卡尔老弟,你就不怕这次行动凶多吉少哇!”郑彪严肃的问道。
“若我此去丢了性命,那对于我而言,我至少挑战过大明王朝的水师了,那将是我生命里最辉煌的时刻,我会为此感到荣幸。”
郑彪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对于这些常年出现在南洋和印度洋上的海盗们而言,当年大明王朝的郑少保出海时的船队。给他们带去的心理震撼,是他无法理解的。
“那就按照你的计划行动吧!卡尔老弟。”郑彪一边大笑着一边走进船仓。
有了郑彪的授意,卡尔和其它小头目立马开始招呼手下开始准备起来。
计划很是简单明了,受命执行起来也就简单快捷了很多。虽然卡尔的办法给了郑彪信心。但是在船仓里的郑彪心里其实并不太乐观,因为无数次被水师通缉的经历告诉他。大明的水师有的是狡诈与残忍的将领。但这位瘦骨嶙峋的卡尔,也曾经表现出有与大明水师一比高下的手段。
正规军与海盗,犹如两人之间的对决。这时的郑彪尽管内心忐忑不安。也有一种胜算不均等的感觉,但是他依然用满腔的热忱来支持他的战士,如同对自己的斗鸡一样给予重望。
最重要的事儿是时间,因为船队可不会在海面上静静的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还好并没太多事可以准备。除了给渔船加装撞角。各个小头目与水手们都竭尽全力的把自己的事情好了。第三天,郑彪就率领着他的海盗们出海了。船上的众多水手对于海盗的船已经可谓了如之掌。当船只驶出海湾后,他们便开始顺风开帆。一块块菱形黑色的中式硬帆
便悬挂于桅杆之上。
而渔船上的全是志愿者,大部分都是跟在郑彪身边好几年的老人。渔船的指挥者是一名叫阿仁的年轻人。他是曾多次陪同郑彪出海的心腹,他当然会毫不犹豫的响应老大的号召了。
这一大群的海盗船,也许是带着复仇之意,也许是带着贪婪之想吧!反正不管如何。这大大小小,二十多艘海盗船,开始在海面上疾行。这些船只左突右靠,好似水塘里逃跑的鲤鱼,就这样消失茫茫的海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