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六来到庄子上,吃的比寨子里好很多,日子过的也挺舒坦,所以表现欲非常强。
秦欢让他找牙人,在征得管家同意后。
半天功夫,他就按照管家的意思把人给领回来了。
大厅中,下首位置,此时正坐一个大腹便便的牙人。
进门之前,胡大海就先一步见过管家祥叔。
该怎么配合秦家少爷,他心中已然明了。
等人的功夫,胡大海神色不安,东张西望,局促的晃着脑袋打量门外。
江陵城谁不知道秦家的少爷是个什么货色。
发起病来,那可是亲娘都敢打的主。
听说这几年外出修道,病也好利索了,可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惶恐不安的胡大海,还在胡思乱想,见到秦欢走进门。
忙不迭站起身,弯腰施礼道:“小的,见过少爷。”
“坐,坐,不必多礼。”甩了下胳膊,秦欢大大咧咧的又喊道:“二娃子,上茶。”
“今天把你找来,是有几件大买卖让你帮我弄下。第一呢,我要卖矿,老马跟你说过吧。”
“说过了,怕是……”胡大海脸上堆着笑,一副和善的语气说道。
来前他就知道这趟活肯定不容易,若不是与老管家相识多年,给多少钱,他都不敢接这活。
别的生意做黄了,顶多是亏点钱的事。
跟这位小爷做生意,搞不好命都得搭进去。
哪怕是命丢了,说不定都没人敢给自己伸冤。
“怕是什么,有话就直说,我与你谈生意,又不是打劫,有什么好怕的。”秦欢轻摔了下茶碗,装出一副很不满的样子。
没别的原因。
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放在后世还在读书的年纪。
跟生意场上的老油条打交道,不装装样子,可真不行啊。
谁让他又是出了名的纨绔,要是对牙人客客气气的,估计母亲立马得喊老马。
“那小的就直说喽。”
“嗯”
“少爷想出手的三座卤矿,每月都处于盈利状态,不知为何要卖掉呢。如果没说明情况,怕是真没人敢接手啊。”
“你们怕我老娘事后找麻烦?”秦欢抿口茶,拿了下势说:“放心,我娘同意了。”
“哦”胡大海虽然很惊讶。
但他还是很职业的问道:“那少爷想卖多少钱呢,小的一定尽力,必然不会让您吃亏。”
“咳咳,这个你比我懂,总之我交给你去办,办好了有赏。或者是你先帮我打听下,看看谁想买。好了,该说第二件事了。”
我想买溪边的那片荒山,你给我想想办法,祥叔说是高大宝家的,我晓得他这人不好打交道。
但是那片山,你必须得给我买下来,能省点钱就最好,实在省不了的话,花多少钱都得拿下来。”
“这个……这个小的一定会尽力,不过高大宝是出了名的吝啬,只怕他会坑少爷你。”
“坑我?哈哈,那就让他来坑吧。你买不下来也没关系,只需帮我打听下他出多少价,剩下的我自己想办法。”
看着秦欢龇牙咧嘴的傻笑,胡大海倒吸一口冷气。
高大宝可算是江陵城最大的纨绔,这要遇上了秦家的小纨绔。
简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啊。
“第三件事,这张单子上的东西你帮我采购下。东西有点多,祥叔年纪也大了,我怕他累着,所以这事就交给你来办。”
胖牙人胡大海接过秦欢手里的纸,粗略的看了眼。
还没看完,吓得他手直打哆嗦。
实在是秦家少爷要他办的几件事,太出挑了,他都不敢往下揣测。
卖矿不就等于筹钱,找高大宝买山,估计是寻个借口罢了。
最重要的是,这还要采购一百多口,七尺宽的大锅。
除了当兵的能用得上这东西,没听过谁家,需要如此大的锅啊。
这个锅的生意,这个锅……咱可接不得啊。
胡大海越想越怕,忍不住问道:“少爷,你是想招兵买马,干他高家?”
“此话怎讲?”
“单子上的大锅,一两口的话,小的倒是能弄到。可如今城里管得严,哪怕买一口都要登记,一百口的话,怕是……”
“咳咳”这事倒是秦欢自己给忘了,难怪对方误会。
如今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七尺直径的大锅,肯定会被列为“特定物资”。
看来计划得缓一缓了,顺带,还得再请老娘吃顿饭才行。
咦,怎么自己做生意,都没请买家吃饭,每次先都要先请老娘吃饭。
好像总感觉哪里不对啊。
“那你先帮我弄一口锅。”
“好的少爷。”
看着总算是快逃出小魔王的手掌,胡大海面色一喜,揉了揉发麻的腰部。
还未等他提出告辞,秦欢又说道:“你随我到处走走,帮我瞅瞅有什么值钱的。”
“啊……”
“啊什么,整个庄子都是我的,我看看自家宝贝还不行?要不弄清楚的话,庄子上出了家贼算你的责任?。”
不明所以的人,听他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道理。
可谁不知道秦大公子是个什么德行。
家里宝贝都被他偷卖不说,矿产他都想卖,在他眼里就没什么不敢卖的。
要说家贼,眼前这位爷才是秦家最大的家贼。
“这架屏风如何。”
“少爷,这屏风结实耐用,美观大气。”胡大海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
放眼整个秦家,完全没几样拿得出手的物件。
可胡大海又不是憨批,这话他怎么敢直说。
不值钱的话,肯定是不能说,说了就会得罪人。
要是说值钱,那是更不能说。
你要敢说值钱,这败家子就敢让你买下来。
做了大半辈子生意的胡大海,那可是比猴还精的人物。
岂会不知道如此简单的人情世故。
正左右为难之际,秦欢果不其然的又问道:“结实耐用,美观大气,好啊好啊,那你帮我估个价,能值多少钱?”
“少爷,怕是……”胡大海眼睛直冒金星,连呼吸都开始困难了。
“怕是?我说你个胖子,你能不能说人话。这也怕是,那也怕是。咋的,读书时,先生就教你怕是两个字?”
见场面快失去控制,躲在外面偷听的祥叔,赶忙硬着头皮现身。
“少爷,这屏风是老奴从车马市上买来的,普通货,根本不值什么钱。”
胡大海看到老管家出来,简直跟看到亲爹一样。
就差没抱着老头大腿痛苦一场。
“额,不值钱就不值钱嘛,直说便是了。”
“那这幅画多少钱?”管家和牙人都不说话。
自讨没趣的秦欢,最后只能果断放弃变卖家产的念头。
他就纳闷了,怎么以前那个秦欢卖家里的宝贝,如此容易。
轮到自己这,什么都不值钱,还欠一屁股债。
难道是自己穿越的姿势不对?
没办法,他又不能走温情路线,去哄老娘开心。
他要是敢那样做,不用想,老马的骟猪刀,早已饥渴难耐的等着他。
……
……
“夫人,有惊无险啊,刚刚把牙人送走了,少爷也没犯病。”
“好啊,好啊,没胡闹就行,今天这一天总算快过完了。”
“嗯,家里的宝贝我都藏紧了,房契田契这些也换掉了。外面也都放话了,有不怕死,敢借钱给少爷,直接让豹子三兄弟住他家去。”
老管家像邀功一样,神采奕奕的说着,母亲也跟着偷笑。
“阿祥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感觉这一天过的,简直比一年都要长,总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啊。”
“要不给少爷找个教书先生,读读圣贤书,学学礼法,说不定就会懂事了呢。”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咱家倒不缺请先生的那份钱。可如今兵荒马乱的,上哪去找这么个人呢。我娘家都是些耍刀舞剑的粗人,完全指望不得。”
“那老奴留意下,有合适的再告诉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