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见问,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半天才说,‘大人,小姐不见了。’
“龚飓听了这话,不觉浑身一颤,颅脑漫涨,脱口便问:‘许是她年小贪玩儿,你们可仔细找了?’
“‘小姐常去的地方,连同庄里庄外都找了一遍,未见人影,问起来,也都说不曾看见……’
“龚飓听到这里,一颗心真是如坠冰窟,指着二人大骂:‘你们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好好的人丢了也不知道。’一边儿骂,一边儿就叫人过来,‘吩咐下去,寻宝一事暂缓,所有人立即跟我回去。’
“这边人刚去传讯,龚飓就等不及了,带着王安以及十来个护卫,就要先走。
“那两名护卫跪在地上,见主人纵马要走,连忙上前拦住,‘小姐是老爷出发那天不见的。夫人猜测恐怕是小姐躲在货车上跟了来了,所以叫我们来看看。老爷先别着急,将车队搜上一搜再作议论。’
“龚飓听说的有理,忙叫人去查。你们猜怎么着?“
也不待众人说话,便又笑道:“那小女孩正在货堆里睡着呢。一张小脸呀,弄得灰不溜秋的,跟个小花猫似的,把那龚飓心疼得呦,可了不得了。
“当即就冲上去把她抱了出来,命人就近扎营,给她洗澡换衣服。又狠狠地训了几句。又问她这几天是怎么过的。
“那女孩儿说,她呀,趁众人不留意,便钻在货堆里面,藏好了,饿了呢,就吃些干粮;渴了,就些微喝点儿水。也不敢多喝。每天夜里趁人都睡下了,才敢出来活动放便。
“龚飓听了这话,心疼闺女呀,将她搂在怀里,说道:‘傻孩子,怎么不早点儿出来?叫你娘担心。’
“女孩靠在父亲怀里,手中拿着糖果,边吃边说:‘一开始我怕我出来了,你又送我回去,我就想等走远了再出来。’
“龚飓也低头问道:‘那后来为什么也没出来?’
“‘后来越走越远,我就开始害怕了……’
“龚飓哼了一声,低头看着女儿说:‘你也会怕?不告诉家里一声,就敢跑出来,看回去你娘怎么罚你。’
“女孩自知有错,就靠在他爹身上,小声说:‘我就是怕我娘生气,又怕我出来了,你会怪我,所以……’
“‘所以你就更不敢出来了,是不是?’
“‘嗯!’女孩轻轻点了点头,停了半晌,忽然抬起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龚飓,问道:‘爹,你不生我气吧?’
“龚飓疼她都来不及,哪里还会生气?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半怒半笑地说:‘哼,我也不用不生气。回去你娘自然罚你。’
“女孩一听他爹不生气,正高兴呢,忽听说起她娘,不禁小嘴一瘪,抱着她爹的手直摇。
“龚飓一低头,见女儿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十分无奈地笑道:‘好,好。好。回去我帮你求情好不好?’
“女孩听见这话,顿时活泼起来,‘不许叫娘打我,也不许罚站,不许关我,不许……’
“龚飓见女儿活泼可爱,不禁越看越喜,就是提一百个要求,也都答应了,笑着对女儿说:‘好,都依你。’
“父女俩说说笑笑,得享天伦之乐。
“龚飓忽地问道:‘你是怎么跑出来的?云儿没跟着你吗?’
“‘嘻嘻,那天夜里,我和云儿商量,偷偷跟你出去,哪知道她就是不愿意,我就趁机把她打晕,用绳捆起来,嘴里塞了麻布,藏到衣柜里去了。然后写了一张纸条,放在桌上,说我和云儿一起出去玩了。然后趁人都睡着了,就偷偷躲到货堆里去了。’
“‘你院子里看夜的人呢,你开门的时候她们难道没听见吗?’
“女孩得意洋洋地说:‘她们那几天被我支使着忙这忙那,又是搬花,又是浇水,早就累坏了,天一黑就都睡着了。就是看夜得云大娘,直撑到后半夜才睡下,害我等了好长时间。’
“‘外面那些巡逻的护卫呢,你又是怎么避开他们的?’
“‘他们一刻钟来往一次,每次我都在他们来之前先躲起来,等他们走了,我才走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什么时间经过什么地方?这些事谁告诉你的?’
“‘郑伯伯告诉我的。那天我找郑伯伯教我剑法,他问我为什么学武。我说坏人来了好打坏人,然后郑伯伯就给我讲庄上的每天都有护卫来往巡查,叫我不要担心,还拿了图给我看,我就记住了。’
“龚飓大吃一惊,‘你看一遍就记住了?’
“女孩儿点了点头,又往嘴里塞了一颗糖。
“龚飓低头看者女儿,心中暗想:女儿既有如此天分,待此间事毕,回去之后,一定要重金聘得名师,好教导女儿成才。
“次日一早,众人生火煮些熟食,吃过之后,便开始拔营准备启程。
“龚飓叫来王安,‘去,把昨天那两个人带过来,我有话吩咐。’
“‘是。’王安应了一声,转身就去了。不大会儿带过来三个人。
“龚飓看那第三个人,竟是自己心腹手下王林,来时吩咐他看管家园,不想今日出现在这里,‘嗯,你怎么来了?’
“王林上前一步,躬身说道,‘老爷,我和他们两个一起来的。一路上我们快马加鞭,赶到这里,马匹劳乏,那路上新下了雪,雪下又是冰,又光又滑,前天正走之时,我坐下那匹角马突然蹄下一滑,嘭的一声,将我也甩了出去,伤了骨头,所以我就叫他们两个先来向您汇报大事,我在后面慢走。好在小姐无恙,真是天神保佑。’
“‘伤的如何,要不要紧?’
“‘谢老爷关心,不碍事,三五天就能好了。’
“龚飓想了想,‘你们要赶紧回去,告诉夫人,叫她宽心。至于……’说到这里,就拿眼睛看着女儿。
“女孩见状,心知父亲有心送她回去,小嘴一努,拿眼直翻他父亲。龚飓心中好笑,佯装盛怒,直瞪了回去。
“父女俩对视片刻,女孩儿渐渐瘪起嘴来,双眼一红,水灵灵的就要掉下泪来,却强自忍着,不肯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