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便到了书房。一人看者满屋子的书,只觉头脑发昏,不禁问道:“大人叫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钱通指着说桌上那几摞书说道:“殿下要找一种能加速炼化兵器的阵法。如今所有关于阵法的书都在这里了,你们就一人一本儿,仔仔细细地找。谁要是找到了,便是大功一件。殿下回来,自然有赏。谁要是敢偷滑躲懒,哼,哼,看我扒了他的皮!”
众人闻言,都在心中抱怨:“殿下何曾说要找什么阵法?明明是罚你背书!你自己做不来,心知殿下回来了要受罚。这个时候却先来折磨起我们来了!”心中虽这样想着,却都不敢出口。
可巧其中一个秉性愚拙,听见叫他读书,便慌了神,支支吾吾地说道:“大……大人,小的,……小的打娘胎出来就没上过学,不大会认字。”
钱通冷笑一声,看者那人说道:“不识字?好哇!那刷马桶会不会?”
那人听了这话,登时心头一紧,不敢说会,也不敢说不会。憋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钱通又喝问一声:“会不会?”
那人只觉双耳一震,半天方哆哆嗦嗦地说道:“没……没做过。”
钱通笑嘻嘻地对那人说道:“人人都说‘天生我材必有用’,你既然不能读书,就该学些别的。如今就派你刷马桶去。你放心,这也不难,你十天半月的也就学会了。”
众人听如此说,又好笑,又不敢笑,只得苦苦忍着,一个个憋得面红耳赤。
钱通见那侍卫还愣在那里,便喝一声:“还不快去!”
那人惊醒,方耷拉着脑袋去了。
其余人等见他委屈巴巴的,再也撑不住,都哈哈狂笑起来。
钱通冷眼一扫,喝命道:“还不快找!你们也想去刷马桶不成?”
众人只得勉强收敛笑意,一人捧了一本书,翻了起来。
钱通见众人精神懈怠,行动散漫,遂大喝一声:“都给我大声读出来!”
众人便捧着书“呜呜哇哇”地读了起来。
钱通也拿了一本《阵法全解》,来到书桌前,一张梨花椅上坐了,默默诵读。
一时之间,这书房竟成了学堂,只听得朗朗的读书声,粗犷而不羁,间或传出一阵哗哗的翻书声,迅疾轻快,二者交错混杂,响成一团,当真是好不热闹。
其实那些侍卫中还有一些不通文墨的,看着满篇文章,十个字中只好认得一两个,因怕钱通怪罪,便也学别人念念有词,装出读书的模样,又怕被旁人听见,遂一面乱念,一面拿眼角偷偷打量着……
且说皇子领着侍卫离了府邸,一径入了皇城,来见国王。那时国王正和大臣商议要事。
皇子便行了礼,站在一旁耐心等候。
等了约有半个时辰,他便有些烦躁起来。又挨过半个时辰,皇子便在心中骂了起来。
因见诸位大臣中就属总理大臣王林说话最多,他便腹诽道:“过不得你儿子不想在家,原来你这么啰嗦。”
这样想着,不觉神游天外,发起呆来。正在思绪纷繁之际,忽听问道:“你来做什么?”
皇子听了这话,猛然惊醒,愣了一下,见国王正看着自己,便说道:“父王,孩儿想求您一件事。”
国王一边低头看文件,一边问:“什么事?”
皇子自己给自己壮了壮胆气,拟定腹稿,便说道:“孩儿自觉武功韬略小有所成,也欲效仿先人,带兵统军,保家卫国。恳请父王恩准儿臣到诺克默奇参军作战,建立功勋,也好为您分忧。”
国王抬头看着他,颔首笑道:“你能有这个志向就好。”
说着,又低头看文件,“只是你尚且年幼,正该用心读书,刻苦上进。至于领兵作战,统帅大军日后再说。你如今只需管好自己,不令我与你母后操心,那就很好了。”
皇子还欲再说,却听国王又说道:“退下吧。”
皇子见如此说,料想父王必不应允,只得泱泱地退了出来。
一转身却向王后寝宫来。拜见过了,因将方才之事说与王后。
王后温言劝慰道:“你父王教训的极是,你该听话才对。”
皇子这个时候那里听得进去这些,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愤愤说道“我想到战场去杀敌建功,保卫家园,这难道也有错吗?”
王后又给他添了一杯水,笑着说道:“如今你尚且年幼,又才出去开衙建府,正该用心学习如何治国理政,统帅群臣,怎可因小废大?再者说,那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一时有个闪失,那该如何是好?快别说这样的话了。”
皇子只觉胸中一团怒火,无处发泄,气呼呼地说:“孩儿不想总呆在城里,我想到外面走走。”
王后笑道:“你若是觉得烦闷,就在城外面四处走走,散散心,也就是了。可别走远了。”
皇子如泄了气的皮球,长出了口气说道:“孩儿都长这么大了,母后还拿我当小孩子呢。”
王后笑道:“好,母后知道,皇儿长大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又说:“我已命人做了一些你爱吃的饭菜,中午就在这儿吃吧。”
皇子道:“孩儿还要回去读书,就不打搅母后了。”
王后满脸含笑说道:“这才是呢!读书学道理是正经事,你快回去吧。”
说着又命侍女取来一个食盒,道:“这是我昨儿亲手做的点心,里面有你爱吃的酥饼和米糕,本来要打发人给你送过去的,既然你来了就趁便带回去吧。”
皇子谢过,请了安,便带了食盒回来。
到了府里,仍旧心中发堵,只觉懒洋洋的没甚精神,也不愿见人,便将众人都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在房里躺着。
众人见他不高兴,也都不敢上前搭话。
皇子一个人在屋里闷了半天,忽然想起临出门的事来,于是信步往书房里来。
隔着老远就听见那边有读书之声,不由得心内发奇,遂忙快步赶至窗前,向内看时,只见钱通正领着府中侍卫用功苦读,其声杂乱无章,也听不清他们在读些什么。
皇子不禁暗自疑惑“平日只见他们舞刀弄仗,并不碰书,怎么今天都转了性了?”
如此想着,便一抬腿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