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府。
“听说今天国师也来了?”
“不愧是二殿下,这新上任的国师大人可是连大殿下的邀请都敢驳的。”
“哎快看,小殿下来了。”
“见过小殿下。”
张曜陵脚还没迈进去就被好多人拥上来,一人一口一个的见过小殿下,张曜陵连忙摆上商业笑容打哈哈,抓住机会溜到了张俍彧身旁。
“曜安见过皇姐,承蒙皇姐邀请,一点薄礼请皇姐笑纳。”
“曜安的礼物皇姐自然喜欢,拿下去收好。曜安,来皇姐身边坐吧。”
“谢皇姐。”
张曜陵就在众人热情的视线中坐到了张俍彧身边,刚坐下张曜陵便传音给张俍彧。
“皇姐,那人招了。”
“怎么说?”
“是四姐的人。”
“竟然是她?她倒是厉害啊,这场窝里斗着实够精彩。不过…”
“皇姐顾虑曜安明白,四姐从小养在季贵君膝下不可能无故反目,皇姐放心我已派人去查。”
“好。”
张曜陵拿起茶杯刚想喝一口,外面侍从恰巧喊道。
“国师到。”
“嗯?皇姐今日还请了国师?”
“礼貌地发了一份过去,没想到还真来了。走吧待会再喝,母皇吩咐过要以礼相待。”
“好。”
两人便起身到门外迎接,一出门就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花白的人,张曜陵眨眨眼睛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见过黎浅国师。”
“二殿下,小殿下。承蒙殿下邀请,一点薄礼还请笑纳。”
嗯?这黎浅怎么…
“哈哈哈国师真是有趣,竟曜安说一模一样的话。多谢国师的礼物,快请进吧。”
张俍彧被他和张曜陵一般无二的贺词惹笑,侧身请他入座。
“皇姐,我刚刚说这话的时候你都没有这么开心。”
“曜安还不高兴了?”
“只是奇怪皇姐怎么这么开心。”
张俍彧微微一笑凑到她耳边轻声地说。
“曜安自己猜。”
“皇姐!”
“哈哈哈,好了快进去,该开席了。”
推杯换盏间,可见一人笑魇如花,众人中长袖善舞,谈笑间运筹帷幄。
这一年,玄凤国的小殿下也正式踏进了朝堂。短短两年。随着小殿下在朝堂上卓越的表现,一次又一次地解决重大事件,一个又一个的位高权重向她偏倒。女帝立储之事被越发被催得紧了。
朝堂水深,人人都以为父君早逝,没有父家支撑的小殿下即使贵为嫡女有女帝和二姐的疼爱,要想在这人吃人的战场上也只是昙花一现的美好。
可谁知道呢。
小小的张曜陵没有依附在母亲和姐姐的羽翼下心安理得的快活。人前她风流潇洒自由自在,藏起那些阴谋阳谋,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她用自己独有的气质,不紧不慢,等你回过神来,她早就无处不在。
阳光下,她是玄凤国小殿下,受万人喜爱的安王张曜陵,灿烂美好独领风骚。黑夜里,她是掌握着都城地下暗市的幕后大主人,生杀果断,手段诡谲。
就连离张曜陵最近的张俍彧也很难从她的举止中猜到,她这个过分优秀地小妹手里到底有多少张牌。
所有人对她的了解似乎都太表面,以至于女帝派遣张曜陵出征北地的圣旨颁布激起一阵惊讶。
张俍彧看着一身戎装的小妹,总觉得第一次见到那个小小的张曜陵还是昨天的事。一下子,就长大了。
“曜安,路途艰险多加小心。”
“放心吧皇姐。皇姐也是,多加小心。”
“多相信你皇姐一点吧曜安。”
“嗯。我相信你皇姐。”
张曜陵笑得灿烂,下一秒戴上头盔飞身上马,策马扬鞭浩浩荡荡离开了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第一年,寒冬之前,安王张曜陵首战告捷,击退北地异族,收复十二城,获封亲王。寒冬将至,安王自请留守北地防范异族反攻。
第二年,安王屡屡击退异族,最终在初冬之际安王主张与北地异族签订和平协议,赐异族领地封北国称号,成为了玄凤国的同盟国。
这引起朝野的质疑,在二殿下和一众文武官员的努力下,此事敲定。
第三年,北国臣服,在向玄凤朝贡之际,安亲王张曜陵班师回朝。
同年新年,女帝立安王为皇太女,即日起正式监国。
自此,小殿下变成了皇太女,不能再随意的在街道马路上晃悠,皇太女入主东宫行监国之职。那漂亮的祥云又回到了那高高的天上。
“皇姐…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皇太女?”
“唔…皇姐…”
“皇太女您今年都二十岁了,以后可不能再向臣这样撒娇了。啊这文件也需要皇太女过目。”
“皇姐…三年前我们明明都说好了。我负责带兵打仗,其他的都不用管…”
“皇太女,要说“本宫”。本王都说了您多少次了下次可不要被别人听了去。”
“哎…三年前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到时候给我个清闲的身份养老的嘛…才三年皇姐居然就倒戈去了母皇那!曜安心里苦…”
“曜安乖,一切都是为了国家。”
张曜陵看着一脸友善微笑的张俍彧,硬生生看到了张俍彧和女帝的“勾当”。
“所以皇姐就是和母皇一起,合力榨干曜安的最后一滴吗?”
“皇太女殿下有此觉悟,臣甚感幸慰。”
“…我…本宫知道了。本宫看就是了!哼!”
看着气呼呼鼓着脸颊,嘴里愤恨地把奏折当做杀母仇人的张曜陵,张俍彧开心的笑了。
三年了曜安,你终于回家了。
皇太女监国,政绩优良,作风端正,都说皇太女有贤能之相。
三年后,皇太女张曜陵登基女帝。
算起来不满一年,在春天的一个寻常的日子。这天暖阳也寻常,微风也寻常,喧嚣也寻常。女帝还是安王时最喜欢的都城西面小山坡上一处别院,那棵特别的梨花白一如往常的嚣张盛开着。
那是张曜陵还是小殿下时的事情了,有一天她一时兴起飞下江南,数周后像个没事人带着这一抹梨花白回来了。
当年
全都城就属这一棵梨花白开的最恣意,满满一树的白色花朵,没有一片叶子,远远的就能看到它像一团白雪,在山顶上赫赫然立着。
明明梨花是最易被风刮落,偏偏这一棵梨花树被小殿下那一手奇妙诡谲的阵法护着,一年四季都盛开着。人人皆知小殿下最喜甜滋滋水灵灵的果子尤其是梨,但这棵梨花白竟从未结过一次果,数年来,无一例外。
就是在这寻常的一天。
他们的王,玄凤的天子,一身洁白的衣裳也不束发,一如多年前潇洒的模样站在那梨花树下,用极珍惜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那花,伸手温柔的抚摸那些美丽的花。
不知张曜陵在那站了多久,在阳光下她一身素白和梨花融为一体。许久才有人发现她,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张曜陵回过头来微微一笑,一阵大风卷起迷糊了所有人的眼睛。
这一天,梨花树下,他们年仅二十三岁的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