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凌千曲无所畏惧是最耀眼的天之骄女。她是一族本家直系嫡长女,也是被选定的大祭司。
东门淮是一族骄傲,更是她自小的憧憬。出身旁系却天资卓越,天生少一情窍,年纪轻轻便接任族长,是她亦父亦兄的前辈。
凌千曲就算受尽委屈和屈辱也硬着脖子仰着头直直的看着他,一双眼睛里闪烁着光。
她说,“你杀了我吧。”
他冷眼看她,不发一言转身而去。
再然后她心死,失了家没了血肉,她咬着牙流着泪声音颤抖。深渊住进了她眼睛,那里是无尽的悲怆和绝望。
她说,“你杀了我吧。”
他皱眉冷笑,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到了最后,她沉默地看着世间一切。直到…那么一个存在的出现让她好不容易拾起了些许人间温情,不再那么冷冰冰。可当他再次将之毁灭,她没有愤怒也没有哭泣她沉默了许久…
她说,“你杀了我吧。”
他紧闭双唇,不发一言转身而去。
她眼中的星光逐渐陨落,被赋予了睿智宇宙的美丽,却是再也没有了当年银杏树下的熠熠闪光。
他眼中的冰雪逐渐融化,生出了人间烟火,他走下了高岭自愿滚进这红尘中受苦,却再也走不进她眼里。
凌千曲半垂着眼眸,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大祭司的衣服素锦端庄,肃穆的氛围围绕在她身上,像极了冷眼旁观人世的谪仙。
东门淮看着这样的凌千曲心中一疼。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为什么凌千曲会变成这样。他眼神痛苦,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小心地来到她面前坐下。
“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
“族长需要我原谅什么?”
“…你不要这样。”
“我若是原谅了族长,您能放我走吗?或者您就能杀了我吗?”
“不要再说!我…你不要想了。我不会放你走,更不会杀了你。为什么你不愿相信我真的是在保护你…”
“您大可不必。”
他冲上前抓住她手腕,看着她的面无表情他眼神痛苦。
“你不要这样…我求你…”
“族长,您大可培养一位新的祭祀,毕竟我已经不是最佳人选了。这您比谁都清楚。”
“是…我当然清楚。是我夺了你的身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但你错了阿曲…即使这样圣物选择的还是你。”
“…这不可能。”
“是真的。”
他低下头去摩挲她的脖颈,眼睛里泛起猩红。
“不要挣扎了大祭司。这就是命中注定。”
“…别开玩笑了,我不会再爱上你,绝不。”
“…”
他眼神痛苦,张嘴就咬,逼得她闷哼一声吃疼蜷缩。
他知道她不会再挣扎着从他手中逃跑,毕竟,她也不想,也不敢再来体会一次他的怒火。那一遭的四天四夜,她已经被他折磨透了,哭干了泪喊哑了喉咙也不能让他停手,还不如…
闭上眼睛。
“乖,这样多乖。我也不想伤害你啊。”
“…为什么。”
“…你又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
“…”
她闭上了眼睛,已经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听着他在耳边地细声安慰,举止轻柔地像是对待一件易碎品,这样的温柔,不正是当年她最想要的吗?
为什么现在不想要了呢?是她善变吗?是,也不是。
只是错过了。
当年她爱他很爱很爱他,但是他不爱她。
如今她爱不动了,累了想放弃了,他却开始爱她了,很爱很爱她比当年她爱他还要爱她。甚至不惜囚禁她,无视她的拒绝硬是夺走了她的第一次,在她身上心里深深地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无论他折磨她多少次,留下了多深的伤痕,时间过后它们都会消失,就像他再也不能挽回她的心一样。
他错过了,永远的错过了当年那个笑嘻嘻地喊自己大哥的少女。
也不是别人,是他自己猜忌怀疑自持清高半生错爱给了别人,心里却还自傲地以为她会永远不变,永远在原地,永远怀着热烈的爱意等他回来。
他一次又一次地摧毁了她满腔热情,自顾自风流却忘了回头看看她还在不在。待到她无声无息地抽身而去,才后知后觉自己心中对她的爱恋。
再想挽回,却只能这样。
他的眼眶逐渐模糊,哽咽着,盲目地抓着她不愿放手。
“我们本不该…”
凌千曲朦胧中做了一个梦,梦到她终于脱下了大祭司的衣裳,再没有什么束缚着她,远阔的世界令她心旷神怡,梦中自由的快乐让她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好想就这样…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