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表情像是我杀了你全家。”
“差不多,洪明贤自从到了新城市就没有和我联系,他认为我连你都保护不了,自然也保护不了他。而我只剩这一个亲人,一个自以为的小男孩儿,为什么他喜欢你比喜欢我多?”
“青春期的荷尔蒙作祟,他撤离了吗?”
“没撤离估计就变成丧尸了。”
萧安宇打起精神支撑自己坐起来,她头疼的要命,但感觉比之前几次醒来好些。她转头瞧着洪励安:“你要一直保持那个姿势吗?拿枪对着我,谨防我变成丧尸?”
她已经准备拆掉木板和破布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洪励安想阻止她。
“我会有和你一样高能的愈合力吗?”仅仅是醒过来的几分钟,她已经感觉全身轻松。骨头不再折磨着她,反而是另一种疼痛:“钢钉让我很不舒服,它不属于我的身体。”更坏的是,钢钉会成为疼痛的来源,没有专业的工具,即便是割开小腿,他们因为取不出嵌入肉中的钢钉。
等了几秒钟,仍然不见洪励安有任何放松,他像是被吓坏了。
“心理承受能力已经低到这种地步了?”萧安宇不忍直视的问,她才不怕伤害洪励安的小心灵。
“我们应该结婚。”
“什么玩意儿?”
洪励安自己没意识到说出了想法,不止是吓到了萧安宇,也吓到了他自己。赶忙解释:“我们应该结婚,鉴于都已经世界末日了。”
“我呸,世界末日也不应该随便找个人结婚。”从床上跳下来,萧安宇整个看神经病的站到洪励安的面前:“你怕个什么劲儿?送死的时候,你怕过吗?”洪励安送死的时候少吗?
“那我们就要这么拧巴到死吗?”
“我们还要一起死?别做梦了,我萧安宇是要干大事的人,才不会拧巴。”她企图从混乱的房间里翻出点衣服,身上的衣物充满汗臭味,很不好闻。洪励安准备了很多吃的,萧安宇也不纠结的先填饱肚子:“真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
“很多人,连你姐姐我都想了。”
“什么意思?”
“你生病几天,注射疫苗后十个小时,每分每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
“说的比唱的好听,怪不得你看起来像是刚杀了两个人一样,你一直没休息?相信我,如果我要是变成丧尸,我会自杀的。”
洪励安当然不会说他不想萧安宇自杀,比起他动手来说,自杀更让人无法接受。萧安宇该有多绝望,才会想要死亡、自杀之类的字眼出现在生命里。人人都在虚度生命,但没人想死,死了就意味着一无所有了。
“我在想萧家王朝。”
“额……和我有关?”
“一个很烂的比喻。”
“比把我比作宋美龄就行了,这位民国夫人可是请求某个自由国度用原子弹轰炸自己的国民来着。”很多历史人物都会在岁月中经过没话,除了站在顶端的永远富有争议。意识形态、选择性遗忘等等,而萧安宇确定她不想当宋美龄,宋庆龄、宋蔼龄也不想当:“我就是萧安宇,不是别的什么人。”
“萧远山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你们三个是这么的有出息,可惜死的早,不然他肯定会认为自己站在人类的顶端。”
“还好死的早,不然他被我杀了,你也没机会认识我了。”言下之意就是就算萧远山不死,萧安宇会杀了他的,青年的逆反之路往往都会出人意料的残忍。更多可能是不会,那明显是犯罪,萧安宇远离他就行了,就和他活着的时候做的一样:“你真的想听这些陈年旧事?”
洪励安确定的点点头,他需要听点什么来让自己思绪平稳。脑子充满对很多人的分析,蓝文斌,自傲的青年,被社会的浅薄所埋没,末世来了膨胀的以为是他的时代来了,比洪励安更自负。青铜县的黄半仙,可怜的人,他如果年轻十岁大概更有作为,有异能,相当出色的天赋,却因为目光狭隘和思想禁锢而没有做出更多的事。
萧安宇也找不到别的事做,干脆靠着紧绷的洪励安坐下来,让他靠着自己,证明体温和脉搏还在,她没有变成丧尸。在空洞的小房间里,静静的讲述过去。
萧远山是成功的商人,从某些角度来说他也是合格的父亲,从未在物质上亏欠三个女儿,给她们的只会多不会少。问题就是太多了,她们不得不承受大于年纪和知识范畴的事,萧远山到了周末就会酗酒,他叫萧安宇:“儿子,去给老爸买点酒回来。”称女儿为儿子本身没什么问题,并非有意朝着性别歧视靠近,那时候母亲也没说什么,她已经病入膏肓进入了疗养院,随时都会有人打电话来告诉萧家人,她死了。
四个人搬去了一座小镇,就是萧安宇和方君乾相遇的地方,她那时候已经明白萧远山对儿子的渴望,给萧安宇一个与众不同的名字,给她留着短头发,母亲死的时候让她一个人在前头扶着灵柩。萧安宇读着最好的公立学校,萧远山愿意为这个买下昂贵的学区房。伴随萧远山的‘偏爱’,姐姐们对她很排斥。她不明白为什么,也从来没人告诉她该怎么做,该怎么来对抗这座家庭的围城。
“方君乾每年冬天都会去度假,他是个坏孩子,但有一个很爱他的祖母。这意味着他每年冬天都会扔下我,去过一个阖家团圆的日子,新年后才会回来。糖果、气球、汤圆、糖人他都会给我留一份,我们有一个秘密基地,那么多食物我吃不了就留给蚂蚁。高中毕业,大家各奔东西的日子,因为跟他表白失败,我才报名参军。其实他不喜欢我是有伏笔的,初中的时候我第一次来月经,染红了裤子,开始留长头发,他才发生我是女孩子。通常情况下,人们不会和太了解自己的人做情侣,是吗?萧家王朝什么的,萧远山是没机会看到,但他总是折磨我,13岁的时候我就知道14岁才会是刑事责任能力,我曾经想过杀了他,但我没做。日复一日的忍受操蛋的生活,到了部队我就更疯了一样训练,比面对外面的时间容易多了,只需要听从命令、服从命令。”
萧安宇喜欢部队生活,她爱军旅生涯,在外面生活那么久她从来没有归属感,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在部队里,目标、行动都是一目了然:“所以,如果继续哀怨的话,我们会崩溃的。”